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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車,一種被電影逐漸情感化的交通工具,連接着童年的記憶,父與子的關系,自由的釋放以及時間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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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新現實主義的開山之作《偷自行車的人》裡,父親為了工作的需求買下一輛單車,卻不幸被盜,為了生存和内心的發洩,他決定偷盜别人的東西,卻慘遭被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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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自行車的人》

香港電影《父子》中,單車是兒時夢中後座上的自由,父親載着兒子,兒子手拿風車,在一切悲劇未上演之前,單車的童年是倚靠在父親後背上的溫暖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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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

台灣電影《藍色大門》裡,陽光少年騎着單車一路狂奔,追逐着青春,追逐着愛情,也追逐着時間的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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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色大門》

而《單車少年》裡,少年為了單車,拼命地奔跑,拼命地抵抗,仿佛在時光的邊緣找尋最後一絲溫存。

單車,一種被電影逐漸記憶化的交通工具,連接的是殘酷的社會,迷失的親情,破碎的愛情以及呐喊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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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達内兄弟的影像中,單車無比寫實,寫實到需要用片名來做情感的訴訟。

畢竟他們是達内兄弟,三言兩語便能複刻底層階級的真實現狀,一言一行都能讓我們的情緒達到高潮和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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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内兄弟

過去看過的達内兄弟都在做同樣的申訴,一種“社會系作者”的稱号讓他們自由地暢行在善惡的影像世界。

如果有一天達内兄弟不再拍攝底層階級的悲喜?那顯然是不可能的,他們與來自英國的肯·洛奇有相同的良知和電影精神。

那便是“我們在傳達一種真實性,通過故事和人物,讓更多的人善待整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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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電影精神,同樣是戛納金棕榈大師  

我寫過《羅塞塔》,達内兄弟那麼多電影,我隻寫過《羅塞塔》,原因很簡單,它頭頂戛納金棕榈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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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塞塔》

時隔幾個月後,我又再次想寫達内兄弟,于是同樣想起那個紅色的少年,和羅塞塔一樣,穿着紅色的衣服,偏執成性,頑固叛逆,可他卻又如此令人同情,在偌大的世界中,他隻想找到一個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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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電影角度來看,達内兄弟的電影有太多東西值得我們去學習,一個簡單的故事為什麼能夠調動我們所有的感官世界?

僅憑他們擅用的手持攝像?還是他們聚焦的底層階級人群?

其實都不是,而是他們的精神内核,他們有心為底層人民發聲,而非隻是故意重複,有意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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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的《孩子》也同樣是講述一個男人因為女友懷孕而無法承擔責任的故事

那從觀衆角度來看,達内兄弟的電影有太多東西值得我們去探讨,無複雜的劇本結構,無深邃的鏡頭語言,平實而有力,簡單而深刻,每一部電影都像在社會中心狠狠地刺了一刀。

中國很多觀衆仍然不熟悉達内兄弟,盡管他們在歐洲聲名赫赫,但他們從未偏離過自己創作的軌道,隻為“人和社會”拍攝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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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欣賞達内兄弟的一點,作為電影人,不為名利驅動,保持一顆純粹的電影心。

那麼《單車少年》看似是一次精神意義上的重複,卻在創作手法上另有不同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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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達内兄弟在這部電影開始學會煽情了,以往他們的電影都極度克制,可《單車少年》無論從人物設置還是起承轉合上都增添了渲染的成分,但其實這份渲染非常适度,絕不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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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十年的創作生涯仿佛一張白紙,重新擦拭後又回到本真的狀态,偶爾會加以修飾,卻給予觀衆完全不同的觀影體驗,甚至不可抗拒,無法轉移自己的眼神,這就是達内兄弟電影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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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說道我們竟然在達内兄弟的電影裡聽到了配樂,《單車少年》有四段幾秒鐘的配樂,全都設置在人物情緒釋放時,這是達内兄弟的語言轉變;

其次是薩曼莎的人物性格,多數人覺得她的母愛過于泛濫,毫無鋪墊缺乏了真實可信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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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本是一個精悍的小故事,一個男孩偏執地找尋父親和父親送給他的單車。

任何理由都無法勸阻他,他出逃于福利院,又渴求薩曼莎成為他的監護人。

直到父親懦弱無能地放棄對他的撫養,他才成為了一個真正的棄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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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裡爾的遭遇并不是個例,就算在發達國家,仍然逃不開被親生父母抛棄的命運。所以他偏執而叛逆,用堅實的外殼來抵擋所有的不情願。

從他被抛棄那一刻開始,他仿佛認定這個世界就是冷漠的,所以連同薩曼莎的熱情善意也都成為了一種無謂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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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心氣總是任性妄為,因為街區小混混對他的一點點好,他願不求回報地幫助他,幫他打傷書店老闆和他的兒子,竊取了對方的錢财。

可事後小混混擔心西裡爾會招來警察,于是把他驅趕下車,到頭來他根本沒有把西裡爾當作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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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到薩曼莎身邊,對刺傷薩曼莎一事感到抱歉,換來的仍然是薩曼莎的無私幫助。

薩曼莎的愛,或許是建立在一種母性的本能上,也或許是建立在善意的道德點上,無論何種說辭,她都是這個社會的一層底色,一層溫暖的顔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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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西裡爾,她放棄了和男朋友在一起的機會;為了不讓他和小混混再見面,她不幸被西裡爾刺傷;為了西裡爾偷盜一事,她自願成為監護人,賠償了所有的錢。

如果我們不理解她的愛心,就如同達内兄弟在嘲笑我們一般:原來你們的世界觀真的如此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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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曼莎無疑是西裡爾人生的救贖者,當她看到西裡爾被親生父親抛棄時,她或許就心生了憐憫和同情,也做出了對這個男孩負責任的決定。

我們可以站在薩曼莎的角度去看待西裡爾的問題,這個男孩過于執拗,可他也隻是一個孩子,一個被世界所抛棄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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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我們也可以站在西裡爾的角度去看待整個社會的問題,那些被寄養在福利院的孩子或許生來無父無母,或許早已被父母抛棄,可他們仍然保留着一絲希望,希望自己被父母所接受。

但看到西裡爾翻牆去看望父親并給他剛偷來的錢卻被父親拒絕,因為怕被連累時,作為觀者,似乎心都要破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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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善與惡”隻在一線之隔,利己的想法人人都有,可人因為有情感所以才被牽制着。

西裡爾被父親和那輛單車所牽制,薩曼莎被西裡爾所牽制,而書店老闆亦為自己兒子做出的糊塗事而牽制,所有的牽制都發生在這個冷漠而殘酷的社會中,但依然有人如薩曼莎般,不求回報,用心來溫暖一個單車少年的殘缺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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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和結果是怎樣我們無法改變,但我們能夠改變自己的内心,這是達内兄弟給我上的一堂課,決定我們成為什麼樣的人,從來都是我們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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