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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影片涉及到了鬼神的内容,《與神同行》系列的電影一直沒能在内地上映,豆瓣上有許多影迷說:這是一部最應該在内地上映的電影。雖然言辭過于絕對,但不得不承認:《與神同行》真的非常值得一看。

這部韓國電影是根據其國内的同名漫畫改編的,講述了消防員金自鴻在死亡後的49天裡,和幫助他進行轉世的三位陰間使者一起度過陰間的背叛、暴力、天倫、怠惰、殺人、說謊、不義七道關卡的故事。

當年這部電影的熱評度非常高,前期光是劇本的打磨就花費了五年的時間,拍攝的時長超過了十個月。最矚目的是影片對于特效的制作,許多特效場景都極具震撼力,總投資更高達兩億元人民币,整個團隊的用心使得這部電影好評如潮,在當年獲得了青龍電影獎最高票房獎。

《與神同行》我是哭着看完全程的,親情、人倫幾乎是我們所有人的淚點,而人性總是我們的痛點。即使我們不再相信世間有鬼神的存在,可當它以我們最熟悉的生活,最真實的場景,最敏感的情感為背景出現時,我們始終要承認:那些曾出現在我們生命裡的種種羁絆,一直是最難以割舍的,因為它們,使我們的人生更加完整真實。

影片一開始,金自鴻就在一場火災中為救出一個小女孩而墜樓犧牲了。前來引渡他亡魂的日值使者解怨脈和月值使者李德春,發現他是時隔19年之後再次出現的“貴人”,而隻有貴人才有機會轉世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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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使者與閻羅約定要在一千年裡成功幫助49位亡者往生,從而得到轉世為人的機會。影片在這裡也展現了一個細節:雖然他們有一千年的時間,可是随着時間的推移,能成為“貴人”的亡靈卻越來越少。

從他們等待19年才再次等到第48位貴人,其實也可以看出人間的變化,能得到轉生機會的人越少,證明世間的為惡者越多,這其實也是作者想隐晦傳達的一個訊息。世間的誘惑太多,人類的欲望在無限擴大,可我們卻不能感知到為人的難得。

影片圍繞金自鴻的故事從兩條線路同時展開。主線路是他和解怨脈、李德春一起過陰間的七道關卡,支線是他的弟弟被人誤殺。

如果說“背叛、暴力、天倫、怠惰、殺人、說謊、不義”是罪過的話,其實我們都有可能觸犯到。

我很喜歡影片裡的一個設定,閻羅将每一位過七關的亡魂,生平所觸及到的七種罪過進行了排序,由輕到重依次進行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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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自鴻就好似人類的一個縮影,影片借助他的經曆來體現我們作為人類時的真實反映。他要過的第一關便是殺人,判斷他生前殺人的罪責。

金自鴻作為消防員,救助了數不清的人,他對自己殺人的罪責感到詫異。原來在審判對于“殺人”的定義中,間接殺害也屬于“殺人”的罪責。

金自鴻在一次火災中,因為要救助最後一名傷者,所以沒有及時救出被牆體壓住的同伴,緻使同伴最後在火海中殉職。判官指責金自鴻是膽怯于即将燒毀的建築會坍塌,才失去了進去救助同伴的最佳時機。

在這裡,每一關卡都會有對于亡魂的審判,判官相當于“法庭裡的審判員”。宣判被告的罪行,而使者則是幫助他們進行辯解的“律師”。

為金自鴻辯解的使者向判官提出的問題,也是現實中我們總會面臨的問題。作為消防員,金自鴻救助了8個素昧平生的人,卻失去了救助自己親近的同事的機會。兩者之間他該如何取舍,在身穿工作服的那刻,其實已經做出了選擇。生命如何能用數量輕重來形容,每一個生命都是平等、值得人們去尊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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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死不救是罪責嗎?這是個永遠都無法統一答案的提問。當我們看着社會新聞中的“江歌案”“小悅悅事件”時,我們無法不去指責冷眼旁觀的人。總有善良的人,會去伸出援手,所以也一定會有事不關己的人,成為了第二個、第三個“劊子手”。尤其是我們在網絡上,做“鍵盤俠”,做“噴子”的時候,留下的那些充滿惡意的評論,很多時候都有可能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最終我們變成了推波助瀾的“工具”時才發現:殺人不一定要用刀。

金自鴻要過的第二關,是“怠惰”。在我們被賜予的人生中,要對虛度光陰無所事事的死者進行懲處,我想這是我們大多數人都無法通過的一關。坐在電腦面前打一天遊戲,拿着手機刷個不停……人生有太多個瞬間被我們輕易的浪費掉,我們總是計劃了許多,真正實施起來時,又敗給了“堅持”;或者已經習慣了碌碌無為,總是把“人生苦短,及時行樂”作為自己的座右銘踐行。于是被我們擱淺的無數個瞬間就成了被我們浪費的“巨額時間”。

金自鴻其實是一個典型的社會底層階級的普通人,他家裡有一個常年患病的母親,還有一個要讀書的弟弟,他十幾歲離開家出去打工賺錢,直到臨死前的那刻,才得以停下休息。他的一生都圍繞着金錢、家庭而活,不敢娶妻生子,不敢思考自己真正想要的人生,将自己變成一台不知疲倦的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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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要如何度過,才算得上是不虛度光陰呢?影片沒有給我們一個标準答案,在判官指責金自鴻信奉金錢,虛度生命時,使者告訴我們這是他對家庭的選擇。正因為生活有太多的無奈,我們才要不停地告訴自己:不能放棄,總會有希望的。這一生或許我們不能活得處處精彩,但總會無數個瞬間,你是努力過,嘗試過,驕傲過的。誰能保證自己不會浪費時間呢,所以當我們接受了生活的那刻,對于時光的定義總會因人而異,但絕不是一概而論。

《與神同行》的成功之處在于它對人性的刻畫是不偏頗的。盡管主人公金自鴻得到了“貴人”的身份,實質上他仍存在着許多的缺點,這裡不存在一個絕對的個人英雄主義,隻是以一個市井小人物的視角将這段故事層層展開。

影片中金自鴻每通過一個關卡,我們就可以從判官和使者的争論中感受到這個人物的缺陷與真實性。在謊言這關時,金自鴻為了不讓已經犧牲了的同事的女兒難過,冒充一個父親,為自己的“女兒”不停地寫信,甚至在對自己的母親寫信時,也刻意隐瞞自己的真實生活,報喜不報憂,隻為了讓所有人可以充滿希望的面對生活。

判官指責他,真相是令人難過的,可謊言終究是謊言。如果一開始報以太高的期待,當真相揭開時,那樣的打擊與傷害不是更令人難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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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當謊言揭開的那刻,我們都會失望的。無論它的出發點是好或壞,不可改變的是其本身的虛假性,所以我們會為謊言定義,善意的謊言不是為了傷害世人,隻是想給予我們一個能夠期待的可能性。人生中的挫折總會來臨,正是因為這些坎坷絆倒了我們一跤又一跤,我們才在一路的跌跌撞撞中學會了堅定地前行。成長中的許多道理我們都是在親身經曆之後,才真正去理解與接受的。

我原以為影片是一路以主人公的故事穿插結束的,可當主線劇情走到一半時,支線劇情才逐漸明朗。金自鴻的弟弟在服兵役時,手下慰問兵的槍支走火誤殺了他。他本有希望得到救治,卻被最信任的兄弟悄悄掩埋,污蔑成了逃兵。

在親人成為冤死鬼而擾亂陰間審判時,才漸漸揭開了關于金自鴻最大的秘密:他曾經想過和全家人一起自殺。一個十來歲的少年,背負着家庭的全部重擔:患病的母親,年幼的弟弟,貧窮的家庭,他看不到關于這個“家”的任何希望。現實中這樣的家庭太多,我們站在銀幕外,無法去評價他的對錯,卻能感受到原生家庭為金自鴻帶來的無法喘息的痛苦與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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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後來金自鴻放棄了這個想法,因為内心的愧疚而離開家庭,一輩子為了母親和弟弟不分晝夜地努力賺錢,可當他拿起枕頭,準備對熟睡的母親下手的那刻,就注定了他這一生都要背負着一個巨大的罪惡感前行。

影片的結尾,當金自鴻與使者來到“天倫”關卡時,才揭開了當年的真相:母親在大兒子準備動手悶死自己時,她是知道的。作為母親,她不想成為孩子的負擔,更從未怪罪過自己的兒子,隻是到金自鴻死去的那刻,她都未等到兒子回來看她,金自鴻也永遠失去了向母親道歉的機會。

我們曾以為“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是關于親情最大的悲痛,卻忘記了有一天父母要面對“白發人送黑發人”時,是何其煎熬的蝕骨剜心之痛;我們曾相信短暫的分别是為了以後更好的相遇,卻忽略了下一瞬便有可能面臨天人永隔。關于時間,關于親情,我們總是在錯過中後悔,在後悔中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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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貴人”,其實也有自己的私心。忙忙碌碌,是為了賺錢;拼命賺錢,是為了家人;對在乎的人說謊,是為了不讓他們擔心;做過數不清的善事,卻也曾經傷害過他人。

會者定離,去者必返,生命似乎是一個無限的輪回,在這個輪回中,有壞人中的好人,也有好人中的壞人。我們拼命掙紮,拼命努力,縱然窮盡一生的時間,還是要在搖擺不定的氤氲歲月裡,不停地接受自己的審判。無論人生如何的變幻無常,起伏不定,在是非善惡面前,我們總要審視自己的行為,給我們的生命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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