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聊AO3事件,提到娛樂圈當下的環境,還有哪些當紅明星是“特别”的。

飄搜刮了一輪,倒想到他——

周深。

前幾天挖出的一段采訪中,他提到:粉絲有段時間一直要求他換微博頭像。

他接連換了好幾個,但粉絲總是不滿意,不是嫌字體不吉利,就是說照片不好看。

他得出結論:做人好難。

主持人笑着問:那有什麼話想對粉絲寶寶們說的嗎?

周深臉色一變,發出靈魂深處的怒吼:少管我!

...

哈哈哈哈,寵粉人設的那麼多,笑着吼着劃清界限的,當然夠特别。

但,周深的特别,又遠不止在此——

...

比起吼,周深日常給粉絲輸出必要邊界感的方式,是溫和的。

甚至帶一點皮。

土味情話,他怼。

...

媽媽愛你?不必。

...

怼粉的背後,其實是為大家好。

但,以前的周深還不是這樣的。

最近看《歌手》,對周深最明顯的感受是:

他變了。

變得越來越皮。

後台采訪時,一臉嘚瑟地炫耀:自己蒙在被子裡錄的《大魚》demo,對方一聽就“驚!為!天!人!”。

...

和毛不易相處的日常,也活像是被音樂耽誤了的喜劇演員。

...

這種變化,早就有迹可循。

去年年底,他參加《我們的歌》,和李克勤組隊。

有别于傳統老少配的畫風,“勤深深”組合,大哥一點都不老成持重 ,小弟也沒有畢恭畢敬。

拆台是常有的——

周華健誇周深的粵語歌唱得地道,李克勤得意地接茬:哦,那是因為和我溝通比較多嘛。

...

...

周深緊接着說:對,和你溝通之後,普通話變得比較差。

...

...

若非親眼所見,這拆台的話從周深嘴裡說出來,簡直難以想象。

要知道,他可曾是“站在舞台上,一步都不敢跺”的少年。

...

...

對大多數觀衆來說,第一次認識周深,是6年前的《中國好聲音》。

那時他穿着T恤+牛仔褲+球鞋,背着雙肩包,一副上完自習課順便過來參賽的模樣,是素人中的素人。

...

觀衆見多了這種套路,其貌不揚還能上台演唱,起碼得是青銅。

沒想到一開口,這“如夢如幻如真”的聲音,直接成了王炸。

...

大家沒見過,一個看着平平無奇的男生,竟然能毫不費力地唱女聲原key的歌,還唱得這麼百轉千回。

一曲結束,全場震驚。

導師們不吝褒獎,争搶他加入席位。

...

他呢?神态、步伐、動作,全身上下都寫着拘謹。

憨憨地接着這些稱贊,羞澀地撓撓頭,受寵若驚。

...

遺憾的是,那次比賽,他第二輪就被淘汰。

但留下的兩首歌,《歡顔》《貝加爾湖畔》,是那一整季為數不多的、幾年間不斷被拿來循環播放的作品。

他的歌,自帶跨越年代感的能力。

聽衆無需擔心它會過時,也不必害怕它會被遺忘。

哪怕一面之緣,也足夠感動有共鳴的人。

高曉松團隊的尹約(歌曲《默》《大魚》詞作者),便是其中之一。

...

尹約聽完《歡顔》後,将周深推薦給高曉松。

高曉松聽後,如獲至寶,趕緊聯系那英,發出合作邀請。

他珍藏多年的創作,在周深的聲音裡,似乎一下子就搭建出了成品的想象空間。

後來,他和尹約為周深創作了《玫瑰與小鹿》《妳》。

十幾年前看完電影《孔雀》後有感而發寫下的《藍色降落傘》,壓箱多年後,也交由周深演唱。

...

甚至,他還主動投資幫他制作發行專輯。

我自己從個人腰包裡來投資一張

我喜歡的歌手的唱片

這輩子就隻有三次

前兩次都是二十年前

小柯和樸樹

...

...

...

...

...

...

沒别的原因,就是喜歡周深的聲音。

周深有自己的經紀公司和唱片公司

我們這夥人都不在他的公司裡

做這張專輯

完全是出于我們喜歡他

...

...

...

...

...

用高曉松的話來說,周深的聲音,介乎童聲與女聲之間的魔音,是一個人的唱詩班。

...

...

樂評人耳帝,每年年末,都會評選出當年“華語樂壇十佳音樂現場”。

周深,是近三年來,唯一一位連續上榜的歌手。

說來也巧,榜上有名的《大魚》《山楂樹》《末日飛船》,都不是他的獨唱作品。

《大魚》《末日飛船》,他甚至是以幫唱嘉賓的身份參與演出。

...

...

這個“配角”,他當得既稱職又違規。

稱職,是因為他的加入,成功提升了歌曲的檔次。

違規,是因為不論他想或不想,他總會“搶走”主角的風頭。

我覺得周深非常難合作

要跟他合作很容易被他帶跑偏

也很容易被他蓋過

...

...

...

究竟是不是“喧賓奪主”,仁者見仁。

但不可否定的是,周深的聲音,無法讓人忽視。

它像容納一切的水,輕盈流動,又幻化成千萬種形态。

如果把歌曲比作瓶子,那麼瓶子是什麼形狀,周深的聲音就能變成什麼形狀。

《大魚》裡,他宛如深海之中的海妖,吟唱在天際盡頭。

《末日飛船》裡,他成了流浪在宇宙的星球,發射着微弱但執着的信号。

《山楂樹》裡,他是滿懷心思的蘇聯少女,在鉗工和鐵匠之間舉棋不定。

...

聽他的歌,腦袋裡可以出現動态的畫面。

即便故事未必具體,但他的聲音,能準确地将聽衆送達創作者營造的氛圍當中。

他先用聲音,将聽衆迅速包裹進特定的情境。然後再不緊不慢地,娓娓道來。

就像高曉松說的,“知輕重”。

...

...

達到這個程度,不僅要有過硬的樂理知識、歌唱技術,更需要語感、同理心,乃至敏感而豐沛的情緒。

而周深這細緻的敏感,或許與他的成長經曆不無關聯。

他出生在湖南,小時候和父母搬到貴陽生活。

小學時期,他憑借唱歌天賦,被老師招入校合唱隊擔任領唱。

那幾年,隻要他參加合唱比賽,一定能拿第一名。

但随着年歲漸長,周圍的男同學紛紛進入變聲期,而他卻遲遲沒有。

單薄瘦小的身材、輕聲細語的嗓音,讓他一度遭受校園霸淩。

班裡的同學會用嘲笑的話語

“很娘啊”之類的

然後就會導緻我有點不自信

...

...

...

...

面對喜歡的女生,也隻能遺憾地錯過。

她很溫柔

也很溫暖

因為我比較内向

一直不敢怎麼去接近

表白的結果

大家應該也猜得到

...

...

...

...

...

...

這獨一無二聲音 ,對他來說不是上帝的禮物,更像魔鬼的詛咒。

為了融入大家,他試圖壓着嗓子說話,但無濟于事。變聲期始終不肯造訪,沒有等他,就走了。

...

初中三年,他沒有在公衆場合唱過歌。

後來,他聽到蘇打綠的《小情歌》。

他在吳青峰的音色中受到鼓勵,開始試着接受自己的聲音。

...

唱歌給了他安全感,他開始在YY注冊賬号,給自己取名“卡布”。

靠着一隻麥克風,一台電腦,把自己的聲音推送到一雙雙完全陌生的耳朵。

我偷偷地躲在電腦面前

對着麥克風使勁唱

隻有唱歌的時候

我才特别開心

...

...

...

...

他的歌聲很快吸引了一批粉絲,他們叫自己“布丁”,等着他上傳新作品,守着他開直播。

...

二次元世界,雖然虛拟,但不虛假。

周深在現實中受到的委屈和傷害,被這裡的善意一點點修複。

但,從線上走到線下,還是會怕。

《好聲音》導演在第一、二季,都曾向他發出邀約,但他統統拒絕了。

少年的陰影還在心裡,他擔心觀衆看到他的樣貌和聲音,又會說出嘲諷的話語。

第三年,導演繼續遊說,每天一條微信勸他,他不好意思再三拒絕,背着家人偷偷答應下來。

于是,就有了一鳴驚人的《歡顔》。

《好聲音》之後,他沉寂了兩年,在和高曉松合作的同時,也在摸索中自我成長。

2016年他參加《蒙面唱将猜猜猜》,穿上女裝,腳踩高跟鞋。

...

那是一次真誠而大膽的探索,他知道這套着裝會帶來争議。

但他更希望,人們可以撕破面具,撕碎偏見,去關注歌曲本身。

我希望大家能感受到

我是真的在好好唱歌

而不是用獵奇的眼光在說

你在反串

...

...

...

...

兩年後的《聲入人心》,他又往前跨了一步。

在梅溪湖兄弟們那裡,周深找到了久違的團魂。

他自小獨立慣了,沒有太強的團隊意識。

...

...

...

轉折發生在第七期,當時團隊派他出戰,唱《大魚》。

起先周深不想唱,他認為隊友的輸赢,不該由自己決定。他不是想逃避責任,而是覺得這樣對隊友不公平。

其次,他覺得這首流行歌,不适合音樂劇舞台。

兄弟們紛紛鼓勵他,鄭雲龍告訴他“接受自己的不同”。這番話對他觸動很大,他決定放手一搏。

你就是不一樣的

你不用那麼擔心

你要去接納自己的不一樣

也要去告訴别人你的不一樣

...

...

...

後來,他輸掉了比賽,但收獲了成長。

...

《聲入人心》之後,周深在公衆面前,漸漸活潑起來。

從最初的戰戰兢兢,到如今的收放自如。

他完成的,不隻是對惡意和懷疑的寬容。

更是與自我的和解。

...

喜歡周深的人,是因為他有點憨的外表和仙氣深情聲音的反差嗎?

可能。

但,這種短暫沖擊帶來的喜歡。

留不住人。

真正留下的,還是被他的聲音感動的人。

無需糾結聲音背後,是什麼形象。

哪怕他長得威武、正太、柔美、憨實,都無關緊要。

這是他與生俱來的天賦,不是他嘩衆取寵的跳闆。

你沒有經過訓練的

你這是渾然天成的

...

...

...

周深的特别在于,不刻闆。

每一個人,生來都未必完美。

在不同的标準面前,大家都有成為弱者的時候。

或許你不夠高。

或許你不夠好看。

或許你的性格,不符合傳統概念對男生或女生的粗暴定義。

可那又怎麼樣呢?

這些外人看來殘缺的、不那麼完美的種種,才是構成了今天的、獨一無二的自己。

周深之所以厲害,不止是因為他高不可測的唱功,更是因為他在面對流言蜚語時的“沉默”。

他不跳腳、不辯解。

但,不代表“不反擊”。

他不過是用了最簡單的笨辦法——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既然别人說這種聲音“變态”,那他就要把這聲音的厲害進化到極緻。

起先,他的唱法,偏向流行。

後來,開始融入民族、美聲。

現在,戲腔、花腔也可以随手拈來。

去年,他作為幫唱嘉賓助陣《一起樂隊吧》,其中一段吟唱,他的嗓音從流行轉到民族,再到花腔,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

汪峰感歎:我現在應該叫你是一個音樂家。

...

《歌手》雲錄制,他的條件最簡陋。

不過是一支話筒、一副耳機。

他照樣用一把嗓子,唱出此曲隻應天上有的境界。

周深的《無問》更像《天問》

楚辭般充滿瑰麗的浪漫奇崛之感。

...

...

他将那些曾經刺向自己的箭,一一拔出。

再把它們變成武器,保護着自己和歌迷。

希望歌迷有一天說“我喜歡的歌手叫周深”

然後别人說“啊,周深唱歌很好聽”

這是我的終極願望

不希望愛我的人和我愛的人

尴尬、沒底氣

...

...

...

...

...

他在逐步接納自己的同時,也找到了一條正确的打開方式:

沒别的,就是唱歌。

粉絲希望他火,他希望自己的實力能強大到不讓粉絲失望。

在這樣的共同目标下,他們締結了一種良性的關系。

與其說他們是粉絲,倒不如說他們用過去的形容,更像是歌友,是知音。

直到現在,他還保持着一個習慣:每篇微博,都會給前50名留言的粉絲回複。

 對于那些滿篇彩虹屁誇他的,他以玩笑方式直接回怼。

...

對于狂熱向他表白的,他也“冷眼拒絕”。

...

某次演唱會上,有粉絲高喊:周深娶我!

他機智地拒絕:你是快遞嗎?我取你。好啦好啦,對不起我給你道歉。

...

這種偶像和粉絲的相處關系,在當下,也是特别的。

但其實,他做得并不難。

就是接納自己、表達自己,再塑造自己。

流量猛增的時候,保持清醒。

流量退去的時候,記得努力。

不着急,慢慢來。

隻要一直走下去,前面總會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