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的奧斯卡競争将會異常激烈。

本以為《小醜》的出現,拿獎已是闆上釘釘的事,可臨近年末好片接連湧現,如《愛爾蘭人》、《婚姻故事》等。

還有一部恐怖片也能從中分一杯羹,它就是今年最邪的恐怖片——《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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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IMDB上,兩萬多人給出了8.1,爛番茄有92%的新鮮度,豆瓣7.5,這個評分對于恐怖片來說已是高分。

就連一向嚴苛的Metacritic都打出了83的高評價,甚至還标上了“必看”的标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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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羅伯特·艾格斯是近年來影視圈的新貴,由自編自導的恐怖片《女巫》一舉成名,一部能把恐怖大師斯蒂芬·金吓到的電影。

主演之一是“暮光男”羅伯特·帕丁森,曾經憑借《暮光之城》在全球爆紅,隻是他面癱般的演技讓人诟病,蟬聯了幾屆金酸梅獎。

十年過去,他的演技已今非昔比,确定出演DC新一代蝙蝠俠後,在采訪中立下了flag,如果把蝙蝠俠演砸了,自己就去下海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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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不過,饞他的觀衆要失望了,因為他帶來的新作《燈塔》,既有整容式的演技,又有瘆人的驚悚。

《燈塔》運用的是反常規恐怖片的套路。

既不是jump scare的一驚一乍,也沒有高能的鏡頭,血腥的幽靈,當然,更加不是僞紀錄片的拍攝手法。

而是回歸傳統,以心理取勝,讓觀衆在觀影之餘體會到主角的情緒起伏,在内心構造出恐懼的雛形,逐漸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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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達到這樣的效果,《燈塔》從頭到尾把氛圍做到了吓人。

1.19:1的複古鏡頭和全黑白的畫面,再加上由燈塔發出的低頻霧笛聲,海鷗煩躁的叫聲,海浪的拍打聲都給人極度壓抑的感覺。

還有有意為之的混亂剪輯,讓時間的概念在影片無從體現,使得劇情的發展看起來異常無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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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塔》中還注入了許多克蘇魯風格和希臘神話的神秘色彩,燈塔上的章魚觸手,海灘上半死不活的美人魚,以及海神波塞冬和火神普羅米修斯。

這些元素的堆砌無疑加重了影片的迷幻成分,不僅多了留白部分,還添了不安想象。

目的就是讓觀衆代入到主角的活動中,對無邊無際的大海、與世隔絕的小島、孤苦無依的工作、昏暗狹窄的住所産生抗拒,進而有了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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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主線非常簡單。

十九世紀九十年代,新英格蘭,溫斯洛(羅伯特·帕丁森飾演)和威克(威廉·達福飾演)兩人來到一處小島的燈塔進行為期四周的看護工作。

由于威克是老水手,又有工作經驗,溫斯洛是小白,對大海一無所知,威克自然就成了二人之間的領導。

工作剛開始似乎就透露着詭異的端倪,威克不顧章程,命令溫斯洛幹些髒活累活,還不讓他靠近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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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相處要麼是威克對溫斯洛非打即罵,要麼是出言威脅,以神話詛咒來阻止溫斯洛做他想做的事。

日子一天天過去,溫斯洛在這種環境下逐漸發瘋,和威克産生了肢體沖突,最後用利斧砍死了威克。

但看似簡單的劇情,卻有很多人看完之後依舊是一臉懵逼,不知道電影到底說了啥,借此來解析一下《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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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燈塔》講的是一個人将死之時産生幻想,回光返照的故事。

有兩點可以證明,一是電影結尾,溫斯洛赤身裸體躺在海灘的亂石上,眼珠和内髒被海鷗分食,他的形象與跌下燈塔時大相徑庭,而且他的身後也無燈塔;

二是與他一起看守燈塔的老者的名字為Thomas Wake,意為托馬斯醒來,而溫斯洛原本并不叫溫斯洛,他的本名就是托馬斯·霍華德。

這并不是無端的猜想,是因為這樣的設定完全符合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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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來說,人在臨死前,當意識還算清醒時,都會做什麼?是回首一生,悔恨過去,還是悄然無聲,安靜離開?

大多數情況下選擇的都是前者,對記憶中的自己做一個全方位的回顧,那些好的壞的都在腦海中反複出現。

溫斯洛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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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馬斯·霍華德(羅伯特·帕丁森飾演)本是木林的伐木工人,在一次伐木中,他讨厭的前同事發生了意外死在他面前,他卻見死不救。

這樣的悲劇令托馬斯受盡譴責,不堪其壓,為了躲避世俗的侵擾,托馬斯偷了前同事的身份化名為溫斯洛,試圖逃到一個無人之境。

可無盡的孤獨、漆黑的夜晚、巨大的風浪以及食物的短缺令他難以生存,最終體力不支倒在海島上。

後續的劇情都是他的緻幻,隻不過導演把他想象中的一切全部具象化,以威克、海鷗、燈塔等實體表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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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到燈塔時的溫斯洛就是一開始在木林工作的托馬斯。

他勤勤懇懇、任勞任怨,以為能得到領導賞識,獲得滿意的薪水卻發現事實并不如他所願,所以前同事死時他無動于衷。

托馬斯把前同事的形象投射到了威克身上,自己按照規章制度辦事,幹着擦地、運煤、倒夜壺等髒活累活。

而威克隻是每晚爬上燈塔無所事事的待着,這種反差令溫斯洛逐漸憤怒,從而酗酒不斷地麻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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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心底的良知告訴他不能做越界之事,電影中的海鷗即是托馬斯臆想出來的規則,通過吠叫和騷擾警示他。

然而壓抑的環境讓他變得瘋魔,暴躁的錘爛了良知,放棄了自己遵守的制度,可是膽怯的性格使他一再試探一再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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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企圖釋放心理的扭曲,方法便是借助性。

夢中他的性是一隻被海浪沖到海灘上的美人魚,但拮據的生活根本沒法找到真實的女伴。

最終隻有自己解決,隻不過這種方式,一不能得到精神上的愉悅,二不能得到生理上的滿足。

直至前同事死于意外,他覺得解脫能夠重新生活,但是現實的打擊又讓他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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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到了逃,但他的逃是盲目的。

他渴望有人開導,因為他對人生迷失了,不知如何走好接下來的每一步,夢中的燈塔,是他幻想中可以照亮自己未來的指引。

隻是他沒有找到人生的燈塔,反而讓自己身陷囹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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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瀕死時,他有過掙紮。

如威克的性格喜怒無常、陰晴不定,有時對溫斯洛如父親般關懷,有時又像仇人般訓斥,稍有不合便是一頓辱罵。

實際上威克的表現正對應現實中的托馬斯的身體漸漸虛弱,意識出現混亂,導緻他分不清夢境與現實。

托馬斯想讓自己醒來,他對威克動手,将其活埋,而夢境中的威克極力阻止托馬斯回去,才會砍掉小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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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的意志力還是讓托馬斯回到了現實,看到了威克不讓他靠近的燈塔。

而威克一直看守的燈塔實則是托馬斯終将會死的真相,因為他所處的地方孤立無援。

影片最後,托馬斯對着燈塔發出的耀眼白光,絕望的尖叫,他明白自己行将就木、無力回天。

解讀到這裡,已經非常明顯,這是一個經典的現實逼人發瘋的事件,尤其是在狹小逼仄的空間,漫長枯燥的工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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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的靈感取材自英國威爾士的一個真實的曆史故事。

19世紀,兩個燈塔看守人被困于某個偏僻的小島,救援遲遲不到,其中一個人在長期的無助中死去。

剩下的另一個人在不可名狀的恐怖、寂寞中發瘋,即使被救也難以正常生活,每天在幻想中惶惶不可終日。

巧合的是,這兩人的名字都叫托馬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