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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海報《無法觸碰》的人生

文 / 許健


      怎樣看待自己?怎樣看待别人?無疑左右着個體的生活狀态。某些時刻,某些因素,如因身體的殘障,如命運的逆轉,令我們缺少勇氣或者不知怎樣去客觀認識自己與别人,改編自真實故事的法國影片《無法觸碰》直接觸及這個問題。

      富翁菲利普因跳傘事故高位截癱,盡管有着最專業的身體護理,仍被平淡而毫無生機的日子所折磨,為了打破生活的平靜,他雇傭了一無所長的黑人青年德瑞斯,随後兩人發生了激烈的碰撞,故事由此展開。

      人是有欲望的,欲望有物質和精神的,某種程度上說,生存需求的物質可以降到很低的數量,而精神需求則苛刻得多。财富并不代表生活,菲利普富甲一方,依然為按部就班的延續生命而苦悶,為他失去了普通人所應有的生活而苦悶,為身體的傷殘而受痛苦的折磨。對菲利普而言,德瑞斯的意義是一種外部的刺激。當德瑞斯推着菲利普走在夜晚的街道上,帶給菲利普的反而是一種溫暖,這種刺激置換了菲利普的生活,讓其重新獲得勇氣和抓住生活的契機。因此他與德瑞斯有種契合感,他需要惡作劇,需要生氣,需要自由任性,需要友情,需要愛情……總之,他需要精神上和肉體上的觸碰,需要忽略身體的殘障。

      像德瑞斯時常忘了菲利普是殘障者一樣,菲利普也逐漸學會“忘掉”自己的殘障,雖然随意移動自己的身體都成問題,但卻無法阻擋與筆友書信往來,不影響他追求情感,不影響他去享受生活,當他重新置身于藍天,看到的是廣闊的天地。菲利普的痛苦相應被抑制了,勇敢追求到自己的愛情,享受了外人看來不可思議但其實又十分正常的生活。《無法觸碰》這部影片與我們的意義,也是一種外在刺激,在無法觸碰的意識深層蕩起層層漣漪。

      菲利普面臨的困境,不但引發普通觀衆群體的共鳴,也引發殘障觀衆群體更為強烈的共鳴。夜深人靜,我也無數次體驗到來自軀體的痛楚,如同菲利普失去機能的軀體帶給他的巨大痛苦。痛楚襲來,我明白其并非全部源自軀體,而是心靈的無法釋懷,源于将注意力集中于身體。真正痛徹心肺的苦源自精神的矛盾,源自對自我認可的矛盾。

      身體客觀條件決定必須面對諸多的無奈,許多殘障朋友在交流中表露出消沉悲觀的情緒。新近認識一位40多歲的殘障朋友,左下肢病殘,尚能行走,自稱不願連累别人而至今不談婚嫁,把自己的人生壓抑到一個小的空間之中。這雖是個案,又是許多殘障者思想中悲觀情緒的突出表現。想起另一部反映殘障者追求“性”福的美國影片《親密治療》,不同殘障者世界觀竟是天壤之别。

      今天社會文明的程度,整個社會保障體系不完善猶如有着種種殘疾,并不能詳盡地為每位社會成員融入主流生活提供合理恰當的便利,反而卻總是在提醒我們這個群體,不管是叫着“殘廢”、“殘疾人”或者“殘障者”。菲利普和德瑞斯,殘障者和非殘障者,應該怎樣相處,應該如何碰撞,抑或是否應該有種種區别?也是這部影片在社會層面和人性層面提出的拷問。

      今天的社會又是豐富多彩和富有機會的,殘障者和非殘障者都有權利尋找自身存在的亮點,德瑞斯可以,菲利普可以。我們身體有障礙,但我們不是無法觸碰,和非殘障者一樣,有個體的優勢和劣勢,有個體獨有的特質。看看自己的周圍,電大同學孟獻軍大哥面對缺陷人生的唯美觀,朋友宣海锲而不舍的無障礙考試之路,同學朱思文天生我材必有用的樂觀,殘疾作家連照忠的頑強不屈,殘友羅玉娥将愛傳遞出去的信念,榆林小夥馬靖的愛情宣言……身邊無數真實的堅強,無不棒喝我們:别說自己不行!尋找能最大程度享受快樂的生活狀态,勇敢追求人生應有的精彩和權利,包括身體的和精神的。

       向前一步是幸福!

       ——寫于2014年6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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