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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寫《斯諾登》之前,我很猶豫要不要寫,第一裡面涵蓋了很多專業的政治術語是我不太擅長的領域,第二這部電影并不是非說不可。但是我看《斯諾登》的前後,心理産生了微妙的變化,一方面是覺得這樣時代感的東西不應該就此埋沒,另一方面像斯諾登在電影裡自己說的那樣:這就像我的使命,我必須要去做,但我不能告訴你這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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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利弗·斯通

了解這部電影的背景并不困難,知道斯諾登的人都知道他是誰?我們還是可以談談類型片的出路,傳記類電影基本上沒有功力的導演是不敢拍的,面對真實人物和事物的壓力,你要讓電影有代入感,不記流水帳,還要在複雜的事實面前更深層次地挖掘人物。顯然,一個真正有勇氣的導演是不會懼怕這些的,比如——奧利弗·斯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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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熱衷于政治題材數年,執導過《華爾街》《野戰排》《生于七月四日》《尼克松》《刺殺肯尼迪》《小布什傳》以及我個人最愛的《天生殺人狂》多部經典話題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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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戰排》

1986 年他便憑借《野戰排》拿下奧斯卡最佳電影和導演,其鋒利寫實派的拍攝手法引起了影壇的轟動 。《生于七月四日》再拿奧斯卡最佳導演,可見他的才華并不隻是好運氣而已,這部電影也讓湯姆·克魯斯拿下了人生當中第一個金球獎影帝并提名奧斯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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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七月四日》

94 年他聯手初出影壇的昆汀·塔倫蒂洛拍攝了不成瘋變成魔的《天生殺人狂》——暴戾,血性,誇張,尖銳,幽默,浪漫,這部電影當時看時刷新了我對暴力美學電影語言的标準。 而《對話尼克松》和《華爾街》也都成為了類型片的經典之作,前者讓傳記電影有了嚴謹的風格,後者讓金融政治題材正式上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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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殺人狂》

奧利弗·斯通剛當導演那會兒,可謂是野心滿滿,收獲的成功和贊譽也是鋪天蓋地的,但後期他卻失去了一定的尖銳,風格越來越收斂,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年齡越大看待事物也越來越寬容的原因。在連續《華爾街 2》《野蠻人》等相繼撲街後,他再次接手了别人不敢觸碰的題材和人物,斯諾登的傳記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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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爾街》

斯諾登大家已經很熟悉了,過于尖銳的政治矛盾令多數導演都已經打了退堂鼓,雖說美國是民主社會,人人都有自由的言論,但電影制作公司也必然冒着極大的風險在支持這部電影,至今仍有人發出疑問:他到底是賣國賊還是時代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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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實人物的二度創造永遠都是傳記電影精彩的地方,但想着看他的生平事迹,宣揚一下偉大的人性,吐槽下失敗的品格就錯了。真正好的傳記電影永遠都是挖掘出人們看不到的一面,他的處境所面臨的内心世界也永遠是一個好的導演擅于發掘的,舉個最成功的例子,海倫·米倫的《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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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部《女王》并沒有圍繞伊麗莎白的一生而展開,它反其道而行之的隻截取了戴安娜王妃出車禍後英國王室的種種複雜糾紛,以及女王對于這個遭遇的心理活動轉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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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斯諾登》拍之前,的确是輿論大于電影本身。

然而奧利弗·斯通似乎不願意妥協,他的觀點很明确,斯諾登是我們的時代英雄,我一定要為他拍一部電影,為他正名,也讓後世的人可以記住他。

這就是電影的魅力,難怪人們都說:隻要人類文明還在,電影就不會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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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圍繞斯諾登 2004 年到 2014 年的經曆過程而展開,斯通手法以尖銳著稱,此次他仍然沒有回歸中心,而是以平緩而緊張的方式來拍攝的。開頭便是斯諾登找來了英國《衛報》記者和其餘兩名記者決定拍攝相關視頻來揭發美國将進行全球大規模監控的機密計劃而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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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電影根據斯諾登自己的倒帶回憶,用閃回的形式帶我們從 2004 年開始經曆了他自己的十年人生。

以斯諾登一心報效祖國便應征入伍被派遣到伊拉克戰争開始,他摔斷腿後,以超高的智商加入美國中情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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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很平鋪直叙,沒有讓觀衆做更多的猜測,前半段更像是一個理科宅男的無聊人生。但真正的英雄背後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很可能某一天你便發現了這一個真理,并決定一定要把它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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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中斯諾登是個愛國少年,從不允許别人诋毀自己的國家,但他也不會用暴力來對抗,反而沉着内斂,這是導演向人物做解釋的一個重要契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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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一段話挺感觸的,是一名看完《斯諾登》後引發自我感想的看客說的,比我說的更有意義:

我一直問自己,如果這件事發生在中國,會有像斯諾登一樣的人站出來,為了維護“虛無缥缈”的真相而犧牲自己的工作、前途、愛情...一切嗎?我真的覺得這樣的人很偉大。 人都是趨利避害貪生怕死的,所以大部分人都不是偉人。我們活的渾渾噩噩,為了今天早上吃什麼、中午吃什麼、晚上吃什麼而發愁。我們對世界一無所知又麻木不仁,隻要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好好的,哪管外面的天翻地覆。 所以斯諾登的存在才特别有意義。我特别想要感謝斯諾登,還有把他的故事拍成了電影的導演。 因為我們生活在一個價值觀和金錢觀極度扭曲的時代。真理、良知、美德,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被壓迫、被排斥、被嘲笑、被邊緣化。 每天打開電腦,看到那些滿臉寫着我要賺錢的明星、企業家、網紅、領袖在舞台上興風作浪、扭扭捏捏、言不由衷,我都覺得自己生活在一個特别虛幻的時代。 曾經我以為這個世界不會好了。 但是斯諾登這樣的人給了我希望。 去偷取火種的人雖然少,卻總是有的。 謝謝你,斯諾登,至少你讓我看到了火種,雖然那隻是很微弱、很短暫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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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電影更像是一個時代的命題,斯諾登到底是賣國賊還是英雄?導演奧利弗·斯通顯然是把他當作英雄去看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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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 年斯諾登被提名諾貝爾和平獎,他的所作所為可能并不是一部電影所能闡述得了的,在影像裡,我們看到的是他的性格,他的生活,他的政治觀點,他的世界觀和他的自我價值。

有些人定是這樣,有了使命感,便拼命想要達成目的,可能他會像斯諾登一樣經曆數年的政治逃亡,但世界這麼大,普京會為他打開大門,香港會放他走,下一站,他自己都不知道去哪兒,可他仍然會對全世界說:我隻做了我認為正确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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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是一種記錄人物行為語言的藝術,傳記電影更是對改變曆史人物或者臭名昭著的殺人犯作為标本來向世人坦訴。

自擁有使命感的斯諾登第一次感受到了自由,很長一段時間他因為精神困惑和身體上的不适而産生疑惑,這是我們在電影當中所能感受到的個人特性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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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說說 約瑟夫·高登-萊維特的表演,他自出道以來頻頻獲得大牌導演的喜愛不是無道理的,2 個小時的電影他要帶我們走完全程不容易,他成電影則成功一大半,尤其在斯諾登這樣一個話題真實人物身上,我們能否在他身上找到共鳴點?事實上他做得很出色,口音上的模仿,對于自我塑造的不重複,塑造人物身上的棱角和特性,這都得益于他敏銳的觀察力和自身的天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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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盜夢空間》成名,克裡斯托弗·諾蘭的影像中,他可以在夢境裡行雲流水地行走; 史蒂文·斯皮爾伯格的鏡頭下,他作為林肯之子,陷入了與父親的矛盾和溫情之中; 羅伯特·澤米基斯的世界裡,他作為行走鋼絲的藝術家,同樣可以不失幽默和頑強去塑造一個角色。這是他作為演員的一種韌性,而今在《斯諾登》裡,他隐忍睿智,以不變應萬變的姿态去演繹新時代的英雄。這是一個可以被深層次挖掘的演員,他不似傳統好萊塢明星那般高大,但他有自己的決心的創造力,便能衍生出獨樹一格的魅力,這是演員“本色”之美,亦是“藝術”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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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斯諾登一一人之力對抗整個國家,他是名副其實的英雄;也有人說:他危害到了自己國家民衆的安全,他是個叛徒。更有人說:他既不是英雄,也不是叛徒。

這讓我想到《哈利·波特》中鄧布利多的經典名言:決定我們成為什麼樣的人,不是我們的能力,而是我們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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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無法站在第三維度去看待斯諾登的所作所為,但有一點是必然的,他擁有自己的使命感,這比選擇更重要,也更為神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