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經外科的手術室内,兩歲的帥帥即将接受神經外科難度最大的手術。帥帥出生後,被診斷患有癫痫,大腦半側的發育異常,醫生準備通過手術,摘除發育異常的大腦,來抑制逐漸惡化的病症。

醫生打開堅硬的顱骨,将灰白色的大腦展現出來,通過9個小時的精細剝離,左腦的病變部分被切除。他不會因此喪命,那些因為手術暫時喪失的功能,也逐漸被右腦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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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奇幻的手術,恐怕隻能在今天才會出現。在缺乏麻醉、止血、消毒的五百年前的歐洲,做手術無異于在刀刃上行走。

我們的生命裡,總是會出現猝不及防的意外事故——骨折、流感、大出血等,在各種醫療器械的幫助下,我們總能平安度過,現代醫學成了我們的“護身符”。但在醫療技術沒那麼發達的過去,又是怎樣的神秘景象?醫學界的先驅們,又是怎樣為之奮鬥的呢?

大型央視記錄片《手術兩百年》以通俗異懂的語言,為我們講述柳葉刀進化史上驚心動魄的時刻,以及那些傳奇的醫學故事。它是中國第一部以醫生視角系統展現人類與疾病作鬥争的作品,力求記錄科技曆史變化,展現人道主義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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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紀錄片耗時三年,走訪12個國家,采訪50多位國際頂級專家,力求以最真實的角度,為我們展開了一幅柳葉刀前世今生的神秘畫卷,帶我們領略手術發展史上的光明與黑暗,進步與挫折。

該部紀錄片從播出至現在,已獲得豆瓣評分9.4分,B站50萬的播放量,龐大的陣容、史詩級的拍攝方式,簡直就是一部堪比BBC記錄片的國産神作。

蒙昧與希望

自遠古時期開始,人類從未停止過對生的渴望和對疾病的探索。巫師祈禱、古老的吟唱,或是神秘的放血治療,人們寄希望于神的旨意,與在歲月中沉澱的經驗,祈求它們能夠帶自己走出難關。

但随着時間的推移,那些依靠推理、猜想、和經驗的治療方式已經無法滿足人類的需要,我們開始尋找身體和疾病的本質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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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國遙遠的内陸地區——新疆,我們的先民已經有了外科手術的覺悟。考古學家在一處遺址中發現了一具女性幹屍,腹部一條傷口,傷口的周圍有用馬尾毛縫合的痕迹。經過考古學家的分析,這具女屍可能經曆了一場古代的剖宮産手術,但在1500年前的醫療條件下,她不可能存活。這無疑是一場失敗的手術探索。

外科是醫學科學的最基本的部分,也是人類最早探索的領域之一,在人類的童年時期,它決定着那時的人們是否會因為骨折或者大出血而英年早逝。

而外科手術的關鍵,是解剖學的誕生。解剖學對于手術而言至關重要,它決定着手術刀從什麼角度切下去,很容易進行分離,又不會損傷神經和血管。在今天看來如此重要的科學,在早期發展史上卻充滿着曲折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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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4世紀之前,因為宗教原因,公開的解剖人體被禁止。當時的醫生,隻得依靠解剖和人體相近的哺乳動物來推測人體的内部構造。直到1353年,為了戰勝奪去千萬人的黑死病,教會被迫取消了這一限制。

那時可供解剖的屍體僅限于死刑犯,但死刑犯的數量遠遠達不到解剖學的需求,于是,一種古老的職業開始死灰複燃——盜墓。盜墓的目的并不是墓地裡的财寶,而是新死亡的人體。他們将屍體偷出,賣給解剖醫生,用以實驗。

在重重迷霧之中,一位解剖學的先驅——維薩裡誕生了。

1537年,維薩裡來到意大利帕多瓦大學,擔任解剖課教授。他發現,12世紀蓋倫的解剖學理論有很多錯誤的地方,于是決定寫一本書,來重新闡述解剖學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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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543年,《人體的構造》——現代解剖學的奠基之作誕生了。它是人類曆史上第一部以圖文形式描述人體解剖學以及解剖方法的完整著作,它通過精确複現的方法,來展示人體的結構。《人體的構造》的誕生宛若一抹希望的微光,照亮曲折複雜的手術發展之路,也為現在的解剖學提供了不可或缺的原料。

直至今日,在意大利帕多瓦大學,依然保存着四百多年前的解剖劇院。這是當時最先進的解剖教室,這間教室可供兩百多人學習解剖。在學習解剖時,學生們從環形樓梯上依次走下來,以便更好的觀察遺體。為了表示對遺體主人的敬意,以及營造氛圍,解剖進行時,通常會有樂隊在一旁演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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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間古老的解剖教室開始,人類走出了向現代醫學進發的第一步。在今天,解剖人體成為醫學生們必學的一課,在開課之前,所有人都會向大體老師(遺體捐獻者)鞠躬獻花,感謝他們奉獻出自己的軀體,為醫學的進步做出貢獻。

毛骨悚然的黑曆史

在20世紀40年代的美國,當時的人們以額葉切除術為時尚。這是一種簡單粗暴的手術,整個手術過程僅需十分鐘,甚至無需專門的手術室,醫生僅需一根錐子,通過眼窩進入大腦内部,再通過左右移動,切斷額葉神經,手術即宣告完成。

但這種手術風險極大,許多人因此失去了語言行動等能力,甚至生活無法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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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敦第一快刀醫生羅伯特做過一場非常有名的手術,在一次截肢手術中,因為切的太快,把助理的手指也切掉了,導緻助理失血過多而死。他把病人的生殖器官也切掉一部分,導緻病人術後感染而死。而當時觀看手術的一位觀衆,因驚吓而導緻心髒病病發而死。

這是一場死亡率高達300%的手術,在今天絕對不可能發生的手術事故,在19世紀之前,卻真實存在過。

我們現在認為理所應當的手術三要素——麻醉、消毒、止血,在五百年前的歐洲,由于條件的限制,竟是一種想都不敢想的奢望!

當時的手術被戲稱為“三無”手術——即無麻醉,無消毒,無止血。病人随時都可能因為失血過多,或者疼痛以及細菌感染而死亡。

在麻藥被發明之前,醫生降低痛感常用的辦法是用有緻幻作用的植物進行麻醉,或者将病人敲暈或者灌醉。但通常,這些病人會在尖叫中醒來,甚至因為疼痛而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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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更是一個不可能出現的話題。當時的外科醫生們,因為地位的提高,通常穿着燕尾服做手術。每一場手術,更像是一場表演——那時的手術少得可憐,每次手術都會吸引大量的人圍觀,除了現場學習的學生外,還有純粹是抱着獵奇心理來參觀的普通人。

缺乏地面空氣消毒、皮膚消毒、規範的手術服,以及擠滿人的觀衆席,手術室成了一個天然的細菌培養皿。在這樣的環境下,手術死亡率高得驚人,病人們不是因為疼痛,在衆目睽睽中死亡,就是因為術後感染而去世。每一場手術,都是與死神的賭博。

用黑暗與光明編織出的奇迹

統計表明,現如今全球人口平均壽命為71歲,和數百年前人類平均壽命31歲相比,人類的壽命得到大幅度的提升。随着歲數的增長,患病的幾率也随之增加,小到普通的感冒,大到打開顱腔的手術。我們不必擔心會像幾個世紀之前的人們那樣,因為一場疾病而突然死去。

在上個世紀,患上腦病,就意味着被判死刑。當時,腦部手術被認為是風險最高的手術,手術死亡率高達90%,無數腦病患者在絕望中等待死亡,或是在手術台上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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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醫學天才哈唯·庫欣的出現。他通過大量研究,發現腦部腫瘤的位置在臉部以及手部都會對應體現,并通過一系列手術操作方式的改良,将腦部手術的死亡率降至8%。

曾經被世人認為難以攻克的心髒病,在人工心肺機的護航下,醫生們打開胸腔,為病變的心髒做手術。而僅在半個世紀前,醫生仍需通過低溫讓患者的心髒停跳,在短短六分鐘内進行手術。

如果體内的器官出現運轉故障,在抗排異的藥物及三點縫合法的幫助下,患者可以接收他人的器官,讓逝者的生命以另一種方式延續。

人類可攻克的疾病越來越多,數百年前輕輕松松奪去人類性命的疑難雜症,在高科技的面前,也顯得蒼白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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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享受着現代化醫療技術帶來的便利時,我們必須銘記,在數百年前,我們的先輩曾摸黑行走,同冷嘲熱諷對抗,以過人的膽識以及才華,為現代醫學帶來了希望。

他們本可以像同時代的其他醫生那樣,默默無聞地做着自己的工作,平穩安靜地度過一生。但是,這些勇士們,卻放棄一條光明的,更容易行走的路,而選擇了另外一條艱險的旅途。

提出解剖完屍體,照顧完病人要進行反複洗手,徹底消毒的婦産科醫生賽麥爾,在當時備受冷眼和排擠,最終在精神病院内,孤獨凄冷地離世。

發現乙醚具有麻醉效果,并将它帶入手術中的醫療理發師學徒莫頓,曾在自己身上做實驗,反複驗證不同劑量的乙醚的麻醉效果。要知道,隻要稍微多吸一口乙醚,他就會因此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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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讓人難以置信的是,在16世紀的歐洲,一部分宗教人士相信,肢體的缺失,是來自上帝的懲罰,而醫生的救治是冒犯了上帝的旨意。

16世紀意大利醫生塔利亞科齊在死後被棄屍荒野,僅僅隻是因為他出于憐憫與醫德,以病人胳膊上的皮膚,為他們修複損傷的鼻部。

将導尿管從靜脈推入到心髒,并反複實驗9次,來證明通過導管為心髒注射藥品是否可行的泌尿科醫生,被當時的科學界認為是“危險而簡陋”“嘩衆取寵”,直到他于1956年獲得了諾貝爾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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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古至今,無數人在醫學這條道路上前赴後繼,不惜以自己的生命和未來為代價,争取到醫療發展史上的一大步。

以今人的智慧,或許我們又會創造出更高科技醫療設備,也不必像前輩那樣在一片黑暗與質疑聲中摸着石頭過河,但請不要忘卻,我們習以為常的一切,正是前輩們做夢都不敢想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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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的背後總是黑暗,鮮花的生長離不開黑色的泥土。我們尊重醫學,除了因為醫學的初衷是救助同伴,是悲天憫人,更多的,是感激前輩們為此付出的汗水與辛酸。

我們所擁有的一切,都值得被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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