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性也。隻是,一種是公開的甚至可以分享的欲望;而另一種,卻隐秘得連最親密的人們都不得窺望的欲望。當隐秘的欲望如張狂地以一種美學的方式呈現在我們眼前的時候,如何去看待它——這似乎成了我們道德選擇的評判标尺。我想我也許還不夠真誠;但我至少不那麼道貌岸然。

貝倫·法布拉(Belén Fabra)飾演的角色Val其實是挺幸福的一個性沉溺者,因為她有一個像傑拉丁·卓别林(Geraldine Chaplin)一樣的奶奶。一個理解者,一個傾聽者,以及一個保護者;她的生活不至于被厚重的陰霾所徹底地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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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告訴她——把你的想法、問題和疑慮都寫到一張紙上,但要用疑問的口氣寫,那樣能幫你從旁觀者的角度去看,來理解它們。這也許就是這部電影的由來,這個故事所以被記錄的由來。Val告訴奶奶,寫日記并不僅僅隻是孤獨寂寞的人寫的東西,而是因為他們想傾訴,因為他們的生活不同,而他們總希望有人會發現它,讀完它,并理解其作者真正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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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告訴她——沒有職業的女人,隻有兩種選擇:賣淫或者結婚,那其實沒有多少區别。這多少有些極端,但是想想也不無道理,這二者的區别在于,是以一個對象或者多個對象賣淫;這樣的一個觀點在電影一開始的時候就如此一棒子打下來,其實是對于幾千年來不論東方或者西方同樣的男權社會,對于女性總不得不依賴于男人而生存的最強烈控訴。

奶奶告訴她——發生什麼事了嗎?Val,我非常了解你。性沉溺者,不過隻是一個男人發明的詞,隻為了讓女人為自己曾經打破了陳規而産生的内疚心理——每個人,都應該做真正的自己,千萬别放棄你真正渴望的東西,因為你會因此而後悔。相信我,在我看來,我覺得,你不敢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盡你的可能,充分地享受生活。這是奶奶臨終前最後一次跟Val談話,也許,在此之後Val會被徹底地解放。看電影的這一段時,我不知道,Val的故事将如何結束;然而我們都知道,Val的生活從此将徹底地改變。

正如之後Val在日記裡所寫的那樣——我感到一種徹底的孤獨。一次又一次地聽着奶奶打給她電話時的電話錄音——我是同你道晚安的,你做得很對,趁你年輕好好享受吧;再見,吻你。其實,如果我們身邊能有一個人永遠地守護着我們,永遠地挂念着我們,永遠地愛着我們;那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

把Val的生命曆程分為幾個階段,奶奶的離逝也許可以被稱為一個分水嶺。之前,Val隻是在不停地追逐着自己的欲望;之後,Val開始了一場無性的愛情長跑。我們不能說這跟她奶奶的離逝沒有任何關系;也許,在這部電影裡Val并沒有明說,然而多少有點像是在追尋奶奶曾經走過的那段人生。

奶奶一輩子隻有爺爺一個男人,她嘗試過奶奶曾渴望過的那種“嘗試各種各樣男人”的願望;也許,她隻是想知道那種隻守着一個男人卻并不後悔的感覺。所以,Val第一次嘗試一種沒有的愛情生活;可是我們不能不悲歎命運的不公——當她獨自刻忍着饑渴而不去追逐欲望的時候,她遇到的卻是一個具有強占有欲的男人。

沒辦法在床第之間滿足Val的欲望,并且有着一種近乎病态的占有欲望,不許她不接他的電影,不許她一刻離開他的視野,不許她放縱自己美麗的軀體從任何一個男人眼前走過。更有甚者,他還有一種霸道的施虐傾向。這讓Val再也無法忍受地最終選擇離開,在他每一次對自己深惡痛絕時近乎哀求的忏悔裡原諒他,在他每一次瘋狂時受盡了傷害……如此反複數次之後,Val已經身心俱疲了。

也許,這個男人多少有些值得研究,至少對于施虐心理以及占有心理可以作展開的分析,不過這已經不是這篇文章所涉及的範疇了,這裡就不再贅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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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無限痛苦了一段時間之後,Val做了另一個驚人的決定——既能滿足自己欲壑難填的渴望,同時又能以正當的理由去尋求自己所渴望的性欲。Val去了妓院應征妓女。

妓院裡的幾組閃回的鏡頭挺值得一說,少年時代的Val開始了一場華麗的,成熟的Val開始迷惘地喃喃自語,中年的Val靠在她的耳邊跟她說話。所有的閃回,這種切割鏡頭的背後,作者想表現給我們的是關于人生、命運、愛情所指向的救贖以及生命的真谛。

幾段露水愛情,最終依舊讓Val受盡了傷害——答應帶她離開的男人最終選擇了另一個妓女充當他的一夜獵歡,同時卻把她推給了另一個男人;瘋狂迷戀着她并且向她求婚的男子最終卻以一種她極不情願的方式和她發生了關系……人們總說婊子無情,其實有時候想想,是不是那些嫖客們也曾經傷透了妓女,讓妓女不得不用一層嚴實實的自我保護把自己包裹起來;說到底,不是婊子無情,隻是歡場無情。

Val最終在一個因為車禍而半身不遂的嫖客那時得到了救贖;無關愛情,無關,僅僅隻是一個生命體對另一個更悲慘的生命體最基本的尊重,以及對更不公的命運所有的一種敬畏,還有對現有生命的一種珍愛。

那位女子,告訴她——她離開妓院,過自己想過的生活,她會先和Hassan在一起……也許,這就是她的救贖;至少在這部電影裡,Hassan是唯一一個理解Val需求并且尊重她,同時又能滿足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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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我是個濫交的女人,因為我想用性的方式找到每個人都在尋找的東西——認同、快樂、自尊,還有最重要的愛與關懷,這有什麼病态的。不管你想叫我什麼,我不介意;但你必須知道,我是一條真正的美人魚、一個真正的森林女神、一個仙女。

這部電影,沒有多少人願意去為它耗費精神和氣力寫點什麼了;因為有些人會站在旁邊等着對我們進行辭嚴義正的道德批判,多少有點吃力不讨好的風險。

雖說“食色性也”,然而不管在東方或者西方,每個人似乎都尊崇着同樣的準則:我們能坦坦然地面對食欲的貪婪,甚至能與别人分享口舌之欲中的美好體驗;但同時也幾乎所有的人都羞于跟他人談起另外一種本能的欲望——性欲,包括那些跟我們最親密的人們。

我總在想這其中的緣由——也許,是因為口舌之欲被滿足的時候,我們需要的隻是自己的味覺神經足夠發達;而色欲的滿足,沒有任何人能夠獨力完成,自我保護以及對他人隐私的保護,誰也不能随意公開那些曾經讓我們最欲仙欲死的美好時光。這成了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因為隻有這樣,所有的人才有了縱欲時的安全感,不必擔憂自己的密事被到處宣揚公諸于衆。


2007年寫過的另一部西班牙電影,由ManuelGómez Pereira執導拍攝于1999年的性沉溺題材電影《兩腿之間》(Entre las piernas),它和這部電影所關注的,竟然是同樣一個題材,隻是叫法不同。《兩腿之間》把無法控制自己性欲望的人們稱為“性沉溺者”;而在這部電影裡,顯而易見的被稱為“性瘾者”。我也許更喜歡《兩腿之間》的那種稱呼,更貼切,更客觀地不帶有任何主觀情感色彩。光是一個“瘾”字,總是把我們不由自主地帶往一個不好的方面去聯想。


翻開《辭海》,對于“瘾”字的釋義為——不良的嗜好。先把某種行為定義為不良的嗜好,我們再來看這樣的行為多少就帶有着些主觀上的先入為主。當然,我不知道這部電影的原名《Diario de una ninfómana》是否有這樣的傾向,但是這部電影的英文譯名《Diary of a Sex Addict》明顯帶有跟中文譯名同樣的性質。弄清楚這一點其實很重要,因為這個命名将代表創作者對于這類題材以及這類人群的一個最基本的态度。


不管創作者對于性沉溺者持一種什麼樣的态度,這部電影不可避免地帶有着某種不光彩的色調,至少傳播到我這裡的時候是這樣。隻是,這些戴着有色眼鏡看電影的人們是否曾經想過,這種所謂的不光彩以及貶義性質的感知,不過都是我們這些所謂的“正常的人們”強行賦予它的。


我記得黃子華在他的某一場《棟篤笑》裡曾經說過,世界上最強悍的毒品,其實是飯;任何瘾都可以戒除,煙瘾或者毒瘾,可是誰曾聽說過某某人成功地戒除了飯瘾并且成功地存活下來。由此推論——食瘾遠比性瘾更可怕得多;或者說,食欲沉溺是人類的共性,所以沒有人會因此而指責自己以及身邊的人,而性欲沉溺,隻是少數人無法戒除的個人嗜好,于是那理所當然被我們這樣的正常人所诟病。


黑格爾也曾說——存在即是合理。這句話我似乎曾經在寫那些有關于同性戀題材電影的時候引用過,在這裡我想再引用一次。同性戀群體在日漸地浮出水面,于是漸漸地将被大衆群體所認可,隻是時間問題罷了;可是性沉溺者,他們所面臨的境遇似乎要比同性戀者更加不堪。大衆群體從知道一個小衆事物,一開始總是持批判态度的,而要讓他們完全地認知這個事物并且最終接受,總是需要一個非常漫長的時間用以過渡。我們已經慢慢地能夠接受同性戀群體的存在,我想,什麼時候我們才能接受性沉溺者群體的存在呢。


一種欲望,當它超出了個體本身所能操控的時候,人往往無法自抑地被這種欲望所控制,身不由己地跟在這個隐密的指揮棒下不停地追逐;而當這個個體剛剛認識到這是一種病态,其實大多時候他們已經無能為力了。這個時候,欲望會更加變本加厲地膨脹起來;其實,身陷其中的人們所要承受的心理掙紮和痛苦,遠非是我們這些正常人所能夠想像的。


從某些資料來看,性沉溺者其實非常痛苦——大概有8%的成年男子和3%的成年女子存在着不同程度的性沉溺,他們在性行為中耗費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為控制自己的性行為設置了許多障礙,同時又為實現解決自己的欲望花費更多的時間去清除障礙;大概有10%的性沉溺者會性犯罪;性沉溺帶來的痛苦主要還是行為失控導緻的,性沉溺帶來的快樂是短暫的,煩惱與痛苦卻是長期的;到目前,還沒有一種對每個人都适用的有效的改變途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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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這是一個小衆群體,缺乏同好能夠與之交流,這造就了一種自我封閉的性格;而衆所周知的是,人類本身就是一種群居動物,缺乏交流會讓一個人的性格變得極度的敏感、脆弱、孤僻,這樣的性格養成又進一步地促使他們更進一步地沉溺于自己那不見得光的欲望中去而形成了一種非良性的循環。


其次,沒有行之有效的治療方案。于是大多的性沉溺者似乎就注定了愈陷愈深的困惑中去,性格加劇欲望,而無法被治療,甚至無法與他人道,假若是我,也許直奔那個更簡易的方式去緩解自己的焦慮與不安——性。


其三,因為無法控制自己而出現的行為失控而産生的一種對自我的厭惡和仇視,也許是性沉溺者最無可奈何卻又無計可施的悲傷。


其四,自我掙紮,自己與自己的欲望争鬥,卻永遠也沒有辦法戰勝欲望,由此而帶來的挫敗感會讓性沉溺者的生活變得沉重,性格變得懦弱,缺乏自信。


其五,性行為帶給他們快樂,至少是短暫的快樂,當這種快樂被無限地放大之後,快樂之後的失落感和茫然若失的迷失感也同樣将被無限放大,在兩次滿足之間的痛苦,也許會如蛆附髓般占據着他們生命中更大的組成部分。


欲望,無法被自己的理性所克制,漸漸地會愈演愈烈如波濤般洶湧澎湃,最終徹底地戰勝理性而主宰了整個人格中最主導的地位。理性的自責與非理性的渴望總在不停地争鬥,永遠也無法正視那種無法自抑的性欲望與自己屢屢被挫敗的理智,這本身就是一場痛苦的折磨;一種連自己也在不停自責的生命過程,我們是否應該多少帶着半點憐憫和半點理解。

與生俱來的欲望本身并沒有錯,所以不應該被責備;當欲望超出了自我控制的範圍,這本身也沒有錯,所以同樣不應該被責備。如何調節自己的身體,制約自己的欲望,讓日漸衰老的軀體與欲壑難填的渴望達到一種平衡的狀态,讓理性的抑制與非理性的欲求不滿都都晉階到那種收放自如的理想狀态中去,也許是性沉溺者在理性主宰着的時候最渴望的;如何像我們一樣,過着正常得平淡無奇的生活,對于他們來說幾乎像是一個遙遠的夢想一樣難以實現。


我們拿什麼去譴責他們:站着說話,永遠也不會感覺到腰疼;他們永遠比我們更努力地生活,更勇敢地争鬥。


食色性也,這是老掉牙的名言至理,所以我們都懂;可是,老夫子并沒有告訴我們,到一個什麼樣的程度,這種食欲與色欲都屬于一種正常的範疇。


所謂欲望,給我的第一個感覺,也許是用以被自我所壓抑的。本我的渴望總被超我的意志被否認,于是自我将發揮其功效而表現出超我。我想,因為我們都是人類,所以我們有高于本能欲望的理性;而為了彰顯我們高于其它物種的所謂高貴,很多時候往往反而成了我們的枷鎖——我們都必須學會如何來抑制自己的本能欲望。


每一個人的自制能力其實都是有所區别的,當有些人沒有辦法如同我們一樣有足夠強悍的自制能力用以抑制住其本能欲望的時候,我們總會擺出一個完全道貌岸然的面孔對之嗤之以鼻。究其根本,也許僅僅隻是因為我們壓抑得如此艱辛,而他們卻如此輕而易舉地突破了世俗的道德防線并且如此地自我放縱。


我們的嗤之以鼻,會不會僅僅隻是嫉妒、憤恨、欲求而不敢、以及批判異端的味道;我們因此而對他們懷恨在心,因為他們做着我們渴望去做卻因為所謂的道德防線而沒有勇氣去做的一切。當然,我們絕不可能承認這一點,于是這進一步加重了我們惱羞成怒的憤憤不平,終于我們更加變本加厲地進一步打擊報複。說到底,不過是我們那種異己者的仇視眼光下自欺欺人的一廂情願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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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抑住自己的本能渴望,這自然是極其痛苦的。有了壓抑的付出,于是我們不自覺地、自我感覺良好地覺得自己同時也有了衛道的現職所在,以及指摘異端的權力。于是,這場人與自己身體的鬥争,開始升級到了道德鬥争的高度上去。


自我放縱,當然要比被道德和世俗的繁文絮節所困厄來得更加快樂,而為了讓自己顯得跟一般禽獸有所區别,我們放棄了一味追逐快樂的權力而選擇了壓抑。那麼,我們絕不再是一般的那種禽獸而更高級一些;殊不知,那種所謂的快樂因為被世俗的道德所批判因而也被自己所唾棄。快樂,并痛苦着;而痛苦往往更甚。我們想當然更加快樂的他們,其實過得比我們都更痛苦;基于這樣的推斷,我們的道德是否會将我們推往另一個同情的極端呢。


有人說,人類與禽獸唯一的區别在于,人類開始有了羞恥之心。知恥而後勇,隻是我們卻把這種勇氣用在了另一個地方。批判,我們到底有什麼批判的本錢呢;批判一些比我們活得更痛苦更勞累的人們,這是不是就是批判的本意呢。所謂快樂,不過隻是自我意淫後的産物;當他們徹底地淪陷之後,其實沒有什麼快樂。


救贖的主題,終于還是如此惡俗無法避免地出現在這部電影裡的最後。什麼是美人魚,假如自由如大海般浩瀚無垠,那麼美人魚是浩瀚無垠裡最快樂的豔麗;什麼是森林女神,假如自由如森林般郁郁蔥蔥,那麼森林女神是郁郁蔥蔥裡最快樂的妖娆;什麼是仙女,假如自由如人間般陽光明媚,那麼仙女是陽光明媚裡最快樂的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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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電影裡其實總在低調地勵志;不管是那個被傷害了之後走在路上随便找個流浪漢在某個街角的欄杆上發生性行為的Val,不管是那個與了解自己尊重自己的Hassan在酒店的房間裡瘋狂的Val,不管是那個與性能力并不出衆而自己卻為之癡迷并且甯願舍棄自己瘋狂性欲的Val,不管是那個流連于煙花之地隻為尋求欲望滿足的Val,還是那個最後終于獲得救贖走在瓢潑大雨裡的Val;她最終走向了她所渴望的救贖——新的生活,自己想要的生活,美人魚的生活,森林女神的生活,仙女的生活。

對于性沉溺者來說,什麼樣的解脫可以稱之為救贖呢;也許,隻有自己先認同了自己,不再為他人異樣的眼光而刻意地改變自己,不再為世俗的道德所羁絆而灑脫地走着自己想要走的路,勇敢地過着自己真正想要的那種生活并且享受生活……當救贖的主題在電影最後的那些傾盆大雨裡如此淋漓盡緻地展現在Val的身上時,這部電影終于還是流于惡俗了。


可是除了這樣的一個結局之外,我想不出任何一個更合理的結局。不管怎樣的一個結局,終究總會帶給我們一些沉重的思索與困惑;而這樣的救贖結局與低調勵志,也許是一個最好的結束。我突然又想起那部《兩腿之間》的最後結局,Manuel Gómez Pereira所安排的那個結局沒有所謂救贖,當一個性沉溺者男遇上一個性沉溺者女,兩個人最後欲仙欲死的種種,其實帶給我們的是更沉重的壓抑和哀傷。這也許,可以算是克裡斯蒂安·莫利納(Christian Molina)比Manuel Gómez Pereira更高明的所在。一味的壓抑最後隻能讓我們更加疲憊;而這部電影到了最後多少讓我們有了些許輕快的舒暢。惡俗,隻要惡俗得高明,一切都很好。


這部電影是一部非常出色的片,唯美的描寫,細緻的心理刻劃,完整的成長曆程,低調的勵志和救贖的主題。從片的範疇來看,這部電影其實已經超越了而晉升到了文藝片;這在我所看過的片裡來說,也許是最上進、最有思想深度,也最圓滿的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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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通過Val從少女到女人的整個成長過程和心理曆程告訴我們——永遠也不要輕言放棄,過自己想過的那種生活。有人統計過說,這部電影有超過60%以上的鏡頭都是三點盡露的性描繪鏡頭;我沒有做過這樣的統計,因為當這部電影從頭看下來的時候,我總會沉溺于Val的喃喃自語式的思索,忘卻了所謂。


這是的最完美展現——抽象的思想,永遠要比具象的來得更引人深思,更具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