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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這句流傳甚廣的話,據說最早是用來概括杜月笙的。其實,還可以再加一句:最怕文化人耍流氓。

文化人耍起流氓來是沒有流氓氣的,你甚至感受不到他在耍流氓,但他就是在耍流氓,而且是文質彬彬、斯文灑脫地耍流氓。

鬼才導演昆汀作品《無恥混蛋》中就有這樣一位文化人,一位耍起流氓來不着痕迹、溫言軟語透着濃重血腥味的德國軍官——漢斯上校,飾演者是克裡斯托弗·瓦爾茲,一位奧地利演員,他在《被解救的姜戈》中也有出色表演,都是與昆汀合作的電影。他在兩部電影中的精湛表演,令其兩度榮膺奧斯卡最佳男配角。

這部電影不僅延續了昆汀的暴力美學,還延續了戲劇風格的章節結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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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第一章法國農場大屠殺,最核心的部分是對話,漢斯上校例行公事式的詢問、遊刃有餘的調侃以及溫和的質問。地闆上面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不疾不徐,又步步緊逼,地闆下是靜默的、驚恐的、被藏匿的猶太人。

一段時間的交鋒後,漢斯換了英語,因為那些猶太人聽不懂英語。他用英語問:您的猶太鄰居是不是藏在地闆下面?并讓農夫指出藏的具體位置。之後,佯裝喊農夫的女兒進屋,讓納粹士兵進入房間向地闆下開槍射擊。這樣隔着地闆的屠殺,看不到人的死狀,但比起《殺死比爾》裡鮮血如瀑更驚心動魄,令人膽寒。猶太女孩索莎娜在屠殺中逃脫,銜接了後面在巴黎的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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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第二章講述了英美聯軍的殺戮,因違紀被判刑的奧爾多,被允準戴罪立功,他帶領一群和他一樣犯了罪的渣子、混蛋執行獵殺德軍軍官的命令。這群被稱為“混蛋”的小隊,令德軍聞風喪膽,原因是他們手段殘酷,割德軍士兵頭皮,用棒球棒刑訊、并把德軍士兵打死,在德軍士兵額頭刻上納粹标志。

同樣是殺戮,與前面德軍士兵隔着地闆射殺猶太人,英美聯軍“混蛋”小隊的手段是看得見的血腥,鮮血淋漓,甚至會引起視覺不适感。但其本質卻是一樣的,被卷入戰争機器、互相對立的雙方對生命的漠視。

表面看起來,漢斯上校是個文化人,而奧爾多上尉則是一個屢屢違反法律、軍紀的混球。但有文化的漢斯上校的文化味,讓人感覺是令人不能忍受的、甚至恐懼的無恥,奧爾多上尉則是本色的野蠻和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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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場域換到了巴黎,索莎娜逃到巴黎後得親友救助,并繼承了姨媽的影院。德軍少校軍官弗雷德裡克與索莎娜的相遇,占領者與被占領城市女性居民之間發生了一段奇異或者說怪異的關系。

對于殺死自己家人的德軍士兵,苟活于被占領的巴黎的猶太女孩索莎娜隻能是虛與委蛇,不得不應對罷了。然而,這位德軍少校對浪漫的巴黎女孩索莎娜卻充滿了發乎本能愛慕,這沒有錯,錯的是場域,是占領者和被占領者的關系對位。用後來索莎娜自己錄制的複仇宣言中的一句話來表達她的内心想法就是:你們所有人都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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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酒館火拼。同樣是戲劇式的場景設置,一間地下酒館,普通德軍士兵、演員兼間諜、英美士兵、黨衛軍,各色人等共處一室,一場撲克遊戲,一場關于口音的質疑,戲演穿幫了,火拼開始,除了那名德國演員兼英美間諜布裡吉特生還外。這也為影片最後的高潮影院德國之夜做好了鋪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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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狙擊手、少校弗雷德裡克為原型的電影将在索莎娜的電影舉辦首映禮,德國元首和宣傳部長戈培爾都将參加,盟軍從布裡吉特處獲得情報,派奧爾多帶兩名“混蛋”小隊成員假扮攝影師前往,實施爆炸;另一邊,索莎娜與影院黑人放映師欲在電影播放的後半段将影院緊鎖,用電影膠片放火燒掉影院;還有一方則是德國上校漢斯,通過在酒吧的勘察,發現了一張簽名的餐巾紙,在影片播映前将捕獲布裡吉特,并将其勒死,同時抓捕奧爾多。

雖然奧爾多的兩名手下已經進了影院,并成功将炸藥帶入。但隻要漢斯進影院将二人抓獲,盟軍的這次行動就算徹底失敗了。但戲劇性的一幕出現了,漢斯反轉要投降英美盟軍,以不作為,不告發和抓捕在影院内的兩名“混蛋”成員為條件,換得免罪和去美國的機會。

盟軍高層同意了這一交易,投機者漢斯上校,眨眼之間從沾滿鮮血的“猶太獵手”變身英美間諜,而是是幫助盟軍成功将德國元首希特勒和宣傳部長戈培爾炸死,直接結束戰争的功臣。當然,這一情節是影片虛構的,并不符合史實。,在真實曆史中,希特勒并不是死于法國,也不是盟軍刺殺,而是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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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得意忘形的漢斯上校,有文化的、無恥的漢斯上校卻遇到了蠻不講理的真混蛋奧爾多。在漢斯送他和手下抵達盟軍占領區,并向他投降後,奧爾丁遵守了盟軍高層與漢斯約定的條件,沒有殺死漢斯,但他在漢斯的額頭用刀刻上了納粹标志。也就是說,已經被免罪、且盟軍保證他今後此生的生活後,他将永遠的頂着納粹标志【卐】生活。

在戰争狀态下,每個人的行為邏輯是與其在哪個陣營為出發點的,無所謂對錯。隻不過,混蛋,到哪裡都是混蛋,不管是有文化的還是沒文化的。有文化的可以用非常合乎邏輯的方式殺人,但面對沒文化的匹夫之怒,再有文化也沒用,也就是所謂的“秀才遇到兵”。

漢斯之于奧爾多,就是秀才遇到兵,所以說強弱是相對的。不僅僅物理學有相對論,社會關系、政治角力也适用相對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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