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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蘭克在最後回溯謎案關鍵點的時候說:原本一切都按着真兇的預先設計在進行着,是瑪塔一時聽從了内心的善良,救了弗蘭,才使得唯一的證據得以保存,真兇和謎底最終浮出水面。

可以說,瑪塔先因善良而被設套入了迷局;哈蘭感念她的善良,甯願犧牲自己的生命,也要設局幫她擺脫絕境;最終她還是依靠自己的善良,才真正解了套,局中局,一環套一環,陰謀與善良碰撞、對決,最後,善良勝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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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最使布蘭克迷惑和在意的是——究竟是誰匿名雇傭了他來調查這個謎案,甚至超過案件本身的興趣,他認為知道雇傭者是誰和案件的真兇息息相關。

影片開頭,座落在森林湖邊,一幢像暗黑童話的城堡似的房子裡,清晨,女傭端着咖啡面包推開主人的卧室,意外發現主人哈蘭已死,脖子上濺滿了血,不由得驚聲尖叫,看起來是用匕首割喉自殺的,鏡頭的移動讓觀衆看到這所幽閉房子的各種陳設、女傭迂回走過的路線,到唯一通向主人卧室——踏在上面一定會吱嘎作響的木質樓梯,在女傭的尖叫聲中,把驚悚和懸疑感推向第一個高潮。

接着,鏡頭一切換,哈蘭的女護工瑪塔在自家床上驚叫着醒來,像是做了個噩夢,廚房裡,瑪塔和媽媽坐在餐桌邊,看起來一臉的心情暗淡,妹妹倚靠在洗碗槽邊用電腦看兇殺劇,媽媽幾次大聲叫她别看了,要多關心一下姐姐,眼下姐姐的好友剛剛自殺,瑪塔說沒關系可以接着看,妹妹轉身擁抱了瑪塔後離開,說她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

其實,謎底很早就自行揭開了,謎案發生後,被匿名秘密雇傭的私家偵探布蘭克,作為警方的顧問,召集哈蘭所有的家人談話,從一衆談話中知道:唯一和哈蘭有直接沖突的就是外孫蘭森,他也是唯一沒去參加葬禮的,後來他終于現身時,一下車就被兩隻黑犬追咬,哈蘭設局要幫瑪塔脫身時說過:那兩隻黑犬隻咬壞人,而奶奶全片重複了好幾遍——“蘭森,這麼快又要走了”的話,無一不直接指明真兇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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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蘭克找瑪塔談話時,黑犬兩次咬來那塊裂掉的木直梯碎片,有觀衆誤以為是在暗示瑪塔有問題,其實指的也是蘭森,隻不過他們倆先後都從這進出那個隐藏的窗戶。

觀衆不相信真兇這麼明顯,覺得一定另有蹊跷,這也是影片能将懸疑一直推進的心理原因,一開始你不相信謎底就這麼簡單,後來你又想說他好像還是個好人,不斷印證和推翻先前的設想,直到最後由布蘭克揭開終極謎底時恍然了悟,可能心裡會心一笑:其實我早就猜着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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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蘭克也早就猜到了真兇,隻是他一直有個不解的困惑:真兇為何要毀掉唯一的證據?就像他說的:一個完美的甜甜圈,就缺了中間那個核心的漏洞部分。

最後看到那份檢測報告時,布蘭克終于明白了,真兇,也就是匿名雇傭他的人,先是假裝要幫瑪塔,而後又設局引她自己說出以為的實情,因為他是唯一提前知道遺囑的人,而他唯一沒能想到的是:低估了瑪塔——人性中的善良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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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見到瑪塔時,布蘭克就排除了她的嫌疑,因為她的帆布鞋上有一滴血迹,如果真兇就是她,怎麼可能沒注意到這點,早就把鞋丢掉了,竟然還有觀衆以為這也是影片在暗示瑪塔有問題,建議再去認真看一遍電影。

局中局、反轉再反轉的懸疑推理和層層抽絲剝繭的揭秘遊戲,隻是引人入勝的故事的殼,故事的核心,就像結尾琳達用打火機在紙底一燒,空白的紙上立即顯出字迹,她還以為又是老爸和她玩的一個小把戲,不想臉色立馬一變,欺瞞、背叛、貪婪、勾心鬥角、逢場作戲和險惡用心,種種人性的陰暗面,看似密不透風,隐藏得很好,其實和那張看起來空白的紙一樣,輕輕一試,昭然若揭——在不知道遺囑以前,一家人對瑪塔百般善意,說把她當家人看待,老爺子是走了,但還會繼續照顧她,得知老爺子把所有的财産都留給她後,馬上翻臉不認人,憤憤不平地斥責她,各種威逼利誘,僞善的面孔下,醜陋的内心立顯無遺,顧不得一點體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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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蘭作為成功的暢銷推理小說作家,一輩子寫了那麼多書,賺了那麼多錢,看起來兒孫滿堂,每到生日,一家人齊聚一堂為他慶生,享盡富貴榮華和天倫之樂,實際上,一直以來都是他在照顧和庇護孩子們,隻有瑪塔成了他知心的忘年交,而孩子們惦念的隻是他的錢,一群嗜血的寄生蟲,他當然知道這一切,所以他終于決定把所有的錢都留給瑪塔,不給兒孫們一分錢,而這個決定最終還是為他引來殺身之禍。

我們都說不要考驗人性,特别是用巨額的金錢,但瑪塔的善良與之形成了鮮明的對照。

利刃出鞘就要見血,老爺子以獻出自己的生命代價為利刃,刺破奢富家庭的溫情面紗,讓觀衆見到人性面對金錢誘惑的貪婪、扭曲與邪惡,随着對案情的回溯,也是對人性深淵的一次回望、直視和刺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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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尾的鏡頭,瑪塔拿着哈蘭那隻印着“My House My Rules My Coffee”的 杯子站在陽台上,哈蘭的孩子們仰望着她,目光停留在杯子上,還是有觀衆以為這也是在暗示瑪塔有問題,其實意思不過是孩子們終于明白:這裡的一切都是哈蘭的,他們什麼也得不到,現在這一切都是瑪塔的了,所有的東西包括那隻杯子都換了新主人,但不是他們當中的任何一個,影片前面有一幕:他們在客廳激烈争吵美國人應該如何對待移民?——作為自視天生優越感的美國人,最終唯一善良的恰恰是移民瑪塔,而她從何而來?說不清楚,嘲諷意味卻再清楚不過:人的高貴和善良,并不分出身與來處。

影片最終想傳達的是:善良終将得到回報,雖然事實很少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