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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放言道:“十秒鐘,足以愛上皮埃爾·德隆尚。”

35歲才成名,以《湖畔的陌生人》一鳴驚人,拿下凱撒獎最佳新人男演員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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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畔的陌生人》

在這之前,他幾乎無人知曉。

可在這之後,憑借多部優質電影的表演頻頻俘獲了影迷的心,在我看到《喜歡,輕吻,快跑》之時,我才發出如此感歎:他隻需要十秒鐘的鏡頭,我就變成了他的影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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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輕吻,快跑》

他當然不似英俊冷傲的加斯帕德·尤利爾,更不像古典文藝的路易·加瑞爾,比起上述兩位法語圈“頂流”男演員,他身上多了一些平靜的憂郁感,如同他的表演,極為親切自然,擅長于用眼神傳遞某種克制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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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他近幾年來參演的電影都是清一色的佳作,或偏向于導演體系,或偏向于叙事體系,類型頗有不同,他都能切換自如,毫無做派感,隻覺你想靠近他,卻又不想破壞他所創造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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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說的遊戲》

平靜仍然是有力量的,不言不語,皆在眼神流轉之中。

這是我對皮埃爾·德隆尚的注解,一個在弱光裡仍然能夠閃耀的男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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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電影一向是影迷的心頭愛,而那些獨立性較強卻容易被忽視的法語電影才是我們需要加以關注的。

《約翰之子》正是極富韌性的一部獨立電影,也是皮埃爾·德隆尚提名凱撒獎最佳男主角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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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一部風格淡然,反沖突意識的電影中,我們仿佛能看到很多東西,并且都與我們自身息息相關,譬如歸屬感,父與子,人與自然,時間與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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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喜歡影片所傳遞的自然性,環境是疊加人物情緒的重要砝碼,無預示的轉折是躲在背後深沉的落寞。

到最後,剩下與我們唯一的聯系點,大概也是一種生活的啟示。

這是一部生活電影,就像發生在你身邊的故事,你仿佛又聽誰說過。

但實際上,電影想要告知我們的是生活的千萬種可能性,當你置身其中,你必然要相信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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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一個隻存活在片名的男人,卻牽動着所有人物的心。

馬蒂厄從來不曾多想父親是一個什麼樣的角色,他活了整整30多年,都沒有見過這個人。

可當他在某一日接到了一通陌生電話後,生活的暗流開始朝他侵襲,電話裡說:他的親生父親已死,他收到了一幅畫作為遺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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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故事現實化嗎?

這是很多人會提出的疑問,當然,自從我上次看到新聞說孩子從小被抱錯,二十多年後才認親後,我才覺得電影真的隻是生活的冰山一角。

作為人的一種本能反應,他當然會有強烈的矛盾感,這種矛盾感來源于他的好奇,也有他的嫉恨。

母親于8年前去世,對父親的疑問也早已煙消雲散,而今他卻聽到自己的父親已死,内心更多了些惋惜。更何況他還聽說自己有兩個哥哥,他們近日都在找尋父親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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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一個富有卻悲催的男人,釣魚不慎落水,沉溺而亡。

而聯系馬蒂厄的人正是約翰的老友皮埃爾,作為他的轉接人,皮埃爾從馬蒂厄下飛機開始,就一直陪着他。

原本皮埃爾以為馬蒂厄隻是拿了那幅畫就走,卻不想他還提議說想去見見兩位素未謀面的哥哥。

盡管皮埃爾一再勸阻,他聲稱這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但馬蒂厄堅持自己的想法,一心想要去看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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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前半部分一直在試着鋪墊一種“懸疑感”,這種懸疑感并非故事本身或者環境的氛圍,而是對認知的一種懸疑,我們很容易代入馬蒂厄的視角,想跟随他一同去找尋父親的屍體。

随之而來的,則是環境的轉換,導演有意把死亡的地點設置在自然之中,在一片鏡湖上,漂泊着四個人,可關系卻若即若離,真相也若隐若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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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湖之下,是激蕩不明的呐喊;鏡湖四周,是一片原始的綠色。

馬蒂厄見到了兩位哥哥,他們準備一同找尋父親的屍體,但搜尋未果,隻引來了兄弟二人對于遺産的無限争辯。

大哥喝醉後情緒失控,二哥卻隻想着盡快找到屍骸,這樣才能拿到死亡證明順利繼承遺産,不然要等到7年後才能拿到手,現在正是用錢之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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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倆一個罵對方沒良心,一個指責對方虛僞,是是非非,都不關乎父親本身。

馬蒂厄失望之際,他對皮埃爾說:“那幅畫我不想要了,我也不想參加葬禮了。”

他曾說自己就像這片鏡湖,像飄忽不定的浮萍。現如今,他才真正知道自己想要找尋的,隻是一種虛空的歸屬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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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仍然在繼續,他回到皮埃爾的家中,與皮埃爾的家人逐漸熟悉,準備打算次日返回巴黎。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來此,看着自己不熟悉的人,做着自己不痛快的事,家中還有兒子在等着自己去看柔道比賽,他此時想念的,或許隻是覺得時間很短,要多陪陪兒子才對。

然而電影的核心點再次發生偏移,我們卻并不覺得訝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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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中的男孩略微仰頭,以一種叛逆而沮喪的表情在向世界挑釁。皮埃爾的女兒瑪蒂娜說:“你怎麼有這幅畫?我記得我很小的時候就愛上了這幅畫,站在畫廊裡看了很久,爸爸沒有給我買。因為價格貴得吓死人,不過你爸爸這麼有錢,這根本不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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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幅畫,一副聽診器,一本書,一個帽子。

多個象征性的物品拼湊成了不完整的回憶,瑪蒂娜是個擁有兩個女兒的單身母親,馬蒂厄與妻子分居獨自一人生活,兩人看似有相同的宿命感,卻在骨子裡有着相似的記憶聯系。

他恍然大悟,從皮埃爾送他聽診器開始,再到這幅名畫,皮埃爾曾說:“你喜歡寫作那就去寫,做自己真正喜歡的事,把這幅畫賣了用來維持生計,但不要放棄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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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埃爾,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沉默卻有力量,平靜卻又濃烈。

可是再平靜的心也無法抵擋自己見到兒子的感慨之情,他的妻子隐約之中早已發現了這個秘密,她對馬蒂厄說:“皮埃爾病了,卻不肯接受化療,你幫我去說服他吧,他會聽你的。”

馬蒂厄問皮埃爾:“為什麼是現在?”

他的言外之意必然是說為什麼現在才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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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知曉皮埃爾的答案,他早年婚内出軌,對方生下了一個兒子,可自己早已有家庭不忍抛棄,所以放棄了自己的兒子。

多年來他都不曾與兒子任何聯系,隻是現今自己病情嚴重,他仍然想看看自己的兒子,于是假借好友約翰死去的消息制造了一出“真假父親”的戲碼,不過他沒有什麼目的,隻是想把那幅畫留給馬蒂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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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自始至終,約翰隻是一個虛名,他無關馬蒂厄的世界,隻是一具冰冷的屍骸。

而真正的父親,卻近在眼前,看着自己的一舉一動,幫着自己聽診,溫情脈脈地提醒自己不要放棄自己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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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然,馬蒂厄早已把那股嫉恨和失落的心情轉換成一種平靜的心态,他與皮埃爾妻子面面相觑,心有難言之隐。

他與瑪蒂娜建立了舒适的友情,似乎兩人血脈之中的親情本就如此緊密。他與皮埃爾告别,說道:“你不想見見你的孫子嗎?好好治病吧,身體好了才能來巴黎,我可不想參加兩次父親的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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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不舍遲遲不肯撤退,皮埃爾一直遠望着兒子上飛機,眼裡有千言萬語,卻都不曾道出。

他是一個父親,卻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馬蒂厄也是一個父親,卻希望能做一個好父親,父與子,永遠都有化不開的愁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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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蒂厄最後還是笑了,他沒有給父親一個擁抱,隻是默然中給予了他肯定的眼神。

他從來都不是約翰之子,他是他,他是一個父親,回家陪着兒子,才是他真正的歸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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