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枯葉落,落葉生肥土,肥土豐香果

孜孜不倦,不緊不慢,人生果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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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築大師弗蘭克·勞埃德·賴特說,活得越久,人生就會愈加美好。這句話在津端修一和妻子英子身上體現的淋漓盡緻。

90歲的日本建築家津端修一夫妻的故事,被拍成了紀錄片《人生果實》。40年來他們在遠離都市的山林小院中,春種秋收任四季更叠。調配泥土,種植蔬菜,研究食譜,腌制食物,過着自給自足的歸園田居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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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悠閑生活之餘,兩人還寫出了《明天也是小春日和》和《每天都是小春日和》兩本散文随筆集,記錄了他們的田園夢幻生活,以及他們豁達随性的生活态度。

很多媒體想采訪、拍攝津端夫婦的故事,都被他們嚴厲拒絕了。該片的導演伏原健之也被拒絕過,但是他沒有氣餒,手寫了數封真誠的書信,感動了津端夫婦,這才有了紀錄片《人生果實》。

《人生果實》在日本公映時大受歡迎,獲日本放送文化賞影視作品大獎,日本國寶級女演員樹木希林擔任旁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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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高分電影《小森林》中也有春種秋收,一個小女孩在大都市受挫後,回到故鄉自己種田生活。但是我們知道,這樣的生活隻是過渡,女孩不會一直這樣待在田園中。

《人生果實》是不同的,津端夫妻40年如一日,身體力行的向人們展示了一種優雅的生活方式。

影片講述了他們相濡以沫的生活細節以及蘊藏在這些細節中的愛情和生活态度。他們在院子裡種了70種蔬菜,50種水果,很多都是我們沒有聽說過的,每種植物旁邊都有一個手繪的标識牌,上面寫着可愛的句子:

“竹筍,你好”、“報春草,是春天哦”、“甘夏蜜橘,做橘皮果醬”、“櫻桃,樹齡40歲”、“紫葳,紅色花路”、“蜂鬥葉莖,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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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愛帆船和航海的修一,為了妻子的田園夢,停泊駐紮在名古屋市郊的一塊鄉間土地上,親手搭起木屋,開辟菜園果園,種植了樹木蔬果。

妻子英子細緻入微地照料着修一的生活起居,連早餐都要準備十種小菜,用“彩虹食材”搭配出營養又美味的料理。酸橘,襄荷,生姜,鳗魚,梭子魚,紅豆飯,海苔,櫻桃酸奶,綠豆蛋糕,大麥茶,年糕等等美味家常菜,隻是看着就讓人食指大動。

秋天,收獲的季節,夫妻倆采摘園子裡成熟的柿子、闆栗、番茄、蘋果、青橘,梨子,檸檬,柚子等,送給親朋好友、鄰裡鄉親,讓他們都嘗一嘗這塊土地上生長出來的果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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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使用的器具,砂鍋、冰箱、烤箱等都已經有了40歲的年齡,院子裡專門給林間小鳥提供的水缸也使用了很久。拍紀錄片的時候水缸破了,女兒們知道這些物品對英子的意義,用盡心思把水缸粘好繼續使用。

每月領到養老金,英子就會去市中心購物,40年來她在同一家店裡購買魚肉等食物。購買三天後,店員會收到一封修一的信,上面寫着“很好吃”、“加油”等鼓勵和感謝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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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一和英子在65年前相遇,剛結婚的時候,生活拮據,為了支持修一的帆船愛好和建築工作,英子經常去當鋪,将家中暫時不用的東西當掉補貼家用,多年之後,修一才知道這件事情。

對于要不要做一件事情,修一習慣咨詢英子的意見,英子總是鼓勵他,這是好事,去做吧。然後修一就開始嘗試做各種各樣的事情,不給自己留下遺憾。漸漸地,夫婦之間變得無話不談。

修一喜歡吃土豆,而英子最讨厭土豆,吃了肚子痛,但是英子經常做給修一吃,她的心願就是為丈夫做各種好吃的,然後聽修一說一聲“真好吃”。

修一沒有對英子說過“我愛你”這樣的話語,覺得難為情,他用行動表達對妻子的愛意。隻有一次他說,“對我而言,英子是最棒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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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中除了夫妻倆的愛情讓人唏噓感懷外,修一的建築理念和工作态度也讓人贊歎。

修一畢業于東京大學第一工學部,先後在著名建築師安托甯·雷蒙德、坂倉準三等事務所工作,後擔任廣島大學教授。

他的設計理念是,不要把所有的土地用完,預留種樹的地方,保留樹林為風開道,讓建築和自然共同生長。

他們居住的後山,高森山原是一座荒山,1972年,修一在山上樹立了一塊牌子:“讓我們種下橡樹,攜手共育我們的森林吧”。之後他帶領志願者和親朋好友,一起到山裡面種樹,總共種植了1萬棵橡樹。在修一的努力下,荒山變成了森林,高森山成為了名古屋的地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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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攝紀錄片期間,90歲的修一,遇到了一份很有意義的工作,為伊萬裡精神病療養院修建适合病人居住的建築。

療養院的負責人在向修一寫的求助信中說,所有精神病人都是因為過度疲勞迷失自我而生病了,療養院希望他們能夠像正常人一樣生活。

修一在醫院拜訪的第三日就畫好了設計圖,他設計了大自然的空調雜樹林;手工活動中心,讓病人們自己動手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種植小樹苗,讓病人感受樹的成長,時間的流逝;種植各種四季時令水果讓病人們感受到季節的變幻和豐收的喜悅。

他拒絕謝禮和設計費,隻想幫忙修建一個屬于他們、适合他們的建築物,讓裡面的人舒心生活,早日康複。

紀錄片拍攝的中途,2015年6月2日,修一在田裡拔完草後午睡,再也沒有醒過來。

影片沒有過多拍攝這一過程,隻是聽英子說,修一喜歡花花綠綠的東西,所以女兒們把葬禮的裝飾弄成紅色來送他。說到這裡她忍不住哭了起來,但是馬上擦幹眼淚說,不可以哭,至少要做到這一點。

她對着遺體說,“老頭子,今後我會努力活下去的,等我生命盡頭變成骨灰的時候,我們一起暢遊南太平洋,你一個人會很寂寞,但要好好的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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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一去世八個月後,療養院開始修建,建成後英子拿着修一的遺照,一起參觀了這座修一用最後的熱情設計的建築。

後來,89歲的英子還參加了真人秀節目《樹木希林之居酒屋婆婆》,雖然孤獨,她還是努力活着,讓每一天都是小春日和。

她說,我們沒有太多的錢留給後代,即使有也不想這麼做,我們想把肥沃的土地留給他們,這樣他們就能直接在土地上生産出果實。

在我看來,比起金錢、财富和土地,精神的傳承更加重要,把自己的生活态度和精神内核傳承給下一代,會讓他們成為更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