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是你們的,我什麼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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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的老片,充滿了那個年代特有的浮誇和嬉皮,但仍清晰明确的傳達了自己專屬的特色——信息化與全球化。《楚門的世界》便是一部徹頭徹尾标榜自己的信息技術與全球布局的劇作,裡邊不乏大量的外星球、遠程傳播、實時通話等科技畫面。但可笑的是,它的内核卻是不折不扣的探尋自我精神。

在湯姆大叔特色的設定中,楚門從一出生便受到了全世界的關注,因為他是被選中的真人表演節目明星。劇組創造了孤立的片場,名曰桃源島,并逐步安置了5000多台攝像機,聘用了成千上百個演員,調動了數不盡的現實生活道具,隻為了拍攝楚門的生活。

準确來說,是楚門被安置的生活。

從呱呱墜地到咿呀學語到蹒跚學步到結婚生子,楚門呈現的人生軌迹如同在世多數人的生活一樣一步一個腳印。在這個世界,他有愛他的父母,有漂亮體貼的妻子,有志同道合的好友,有難以忘懷的初戀,有施加壓力的上司,有萍水相逢的客戶,還有許許多多善意的陌生人。他們組成了楚門的世界。

楚門從來不疑有他,即使初戀拼命告訴他真相卻莫名其妙的失蹤;即使在人生行進過程中,不斷有外人闖入他的生活意圖進入全世界的直播;或者從天而降寫着天狼星的聚光燈;即使有太多太多古怪的恰逢,楚門從來不疑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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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中的人們問導演,為什麼楚門能這樣安心的進行這種人為安排的生活,導演說“因為我們都接受現實。”

因為接受現實,所以楚門安心的生活着。

導演用了5000多台攝像機引導了楚門的生活選擇,卻忽略了他無法在楚門大腦内也裝上一台攝影機。楚門從小便懷抱着,出去走一走,出去看一看的想法,在中年時期這個念頭越來越強烈,當然尋找失蹤的初戀女友也是原因之一。

世界的裂縫是在他父親突然“複活”時出現的。楚門發現自己的生活好像被他人時時刻刻監控着。

首先是天天聽的廣播某一天居然在實時播放他的行程!

再者,二十年前本應溺水而亡的父親居然出現了,卻被一群陌上人帶走了。

翻開相冊時,發現結婚時自己的妻子居然疊指!(冷知識普及——基督教徒常用這個動作來祈禱神明保護,減輕說謊的罪過),原來她不是真的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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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當天做飛機去斐濟(初戀女友被帶走時,自稱其父親的男子留下的地點),卻總是沒票。

自己小區常出現的那個騎自行車的小夥子,拿着花束的小姑娘,以及顯眼的黃色小轎車居然一個上午都在自己家周邊饒了幾十遍!

自己驅車前往外面時總會遇見長龍般的塞車。

一切好像很平常,但又太恰好了。

楚門内心狂亂的要發瘋,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勸誡說,外面的世界沒有家鄉的漂亮,我們要接受自己人生不得志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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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門留下了眼淚。

他确實接受了現實,那一刻他在内心确認了,自己的父母、妻子、朋友、事業和至今為止所見所聞,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

那些人熱鬧的圍着他轉,他卻發現自己什麼都沒有。

清醒過來的楚門,他仍舊每天精神抖擻的去上班,看報紙,談業務,生活貌似一成不變。

然後,在某一個深夜,僞裝了自己睡覺的姿态,躲過攝像機,楚門獨自航行在了前往斐濟的大海上。

楚門不知道的是,那太陽,那天空,那大海,事實上也都是假的。

劇組動用了科技力量制造了大風大浪想讓楚門乖乖回去。但楚門隻絕望的發出了自己的聲音——想要阻止我,隻有讓我死!

導演妥協了,轉為另一個方案,引導楚門明白自己生活真相的同時,告誡他現實生活比劇組創造的還要虛假,引誘安心的生活在劇組安排的世界裡。

楚門會怎麼選擇?全世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前面是暗的看不見的出入通道,後面是比肩真實的藍天白雲。他會怎麼選擇?

已經有點疲憊的楚門背對着鏡頭沉默了幾秒,轉過頭對着直播鏡頭展現了自己的招牌笑容——“如果不用再見到你,祝你早上、中午和晚上都安好”,然後堅決的走向了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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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導演,觀衆都沸騰了起來,為楚門激動的鼓掌。但待直播切斷隻剩下雪花時,他們紛紛拿起遙控機開始搜尋其他可以打發時間的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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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生活和楚門的世界仍舊一成不變。

楚門找到了通往自己的入口,但現實仍舊一成不變。現實,包括人和物。

對楚門最後一幕有點英雄式的走向現實場景其實并不能引起太多感觸。對于楚門而言,要麼不死不活的繼續在假的世界中被随時監控,要麼走向未知。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生活的何等虛假,又怎麼可能會回去尼?隻能隻會隻有選擇另一條未知的道路。

從本質上講,生命體一直在尋求自己活着的資源和活着的意義,楚門不過是找到了通向真實自己的道路,而那是他渴求的意義。

他最痛苦的大約是,發現自己周遭一切都是假的的時候,父母,妻子,朋友,同事,路人,連最信賴的天空都是假的。

那是一種怎麼的孤獨——舉世皆濁我獨清,衆人皆醉我獨醒,是以見放。

他又怎麼知道自己是不是也是假的。他到底是誰,或者說,是什麼。

人生哲學三大終極之問,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我要到哪裡去。他一個不少的都占據了。

楚門的世界内核是尋求自我,但可以稍稍窺探到導演的一點意圖——在這個高速發展的社會,這種高高建立了圍城的世界,人又是一種怎樣的存在?

結合90年代美國繁榮發展的現實,也許導演無意識中傳遞了當時社會人群心理狀态的一個縮影——迷茫、不知所措、無所适從卻又充滿希望。

冷靜一下,這好像也是我們現在的心理狀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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