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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年前有一部國産電影,因為一個業餘演員,演了一整部片子的屍體,後來成了影迷們津津樂道的幕後故事。

那個業餘演員,其實是劇組的司機。

叫洪啟文,他扮演的角色叫老劉。

整部片子裡,他沒有一句台詞,面部表情約等于0,但是肢體基本全程在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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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角色并不安逸,需要被拖拽、肩扛、裝闆車、塞輪子,甚至還要扮稻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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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年前的這部電影,故事就是因這具屍體而起的。

老劉在深圳的工地打工,幾年沒有回家,一次喝酒意外身亡了。為了讓老劉落葉歸根,魂歸故裡,工友老趙決定将屍體從深圳背回老劉的老家——重慶。

這部片子,講的就是他們這一路的故事。

電影叫《落葉歸根》,導演張揚,主演趙本山、洪啟文,豆瓣7.6分。

1

相比《落葉歸根》,我更喜歡這部電影的英文名字《Getting Home》。

雖然意思都一樣,落葉歸根似乎顯得更加有文學内涵。但是回家,卻是整部片子最簡單實在的主題。

相比第五代導演的大格局,第六代導演普遍要更加關注個人。

世紀之交的社會巨變,讓他們敏銳地覺察到個體在社會上的疏離越來越明顯,而家這個貫穿中華文化血脈的符号,似乎也越來越被削弱了。

我一直認為,社會的發展,人口遷徙與思想開放是兩個必然的結果。

而人口遷徙導緻的是,家族文化再也不像曾經擡頭不見低頭見的群居生活一樣,個體與個體之間的距離感,開始無止盡地被擴大。

親情血緣,成為維系家族最後的紐帶。

這是社會疏離的一個基本條件。

另一個條件是,思想的開放,導緻現代人往往更加自我,在親情和家族觀念上,并沒有像父輩們一樣,充滿念想。

這一點,8090後的人們感覺應該更加深刻。

父母輩常年累月外出務工,有的逐漸移居到城市裡,有的雖然最終還是回到農村,但是曾經的家族已經在血緣認同和心理依戀上分崩離析。

這是社會疏離的一個内在因素。

于是,無論是已經成功進入城市階層,還是不得不回到農村的務工者,他們回家的路已經不那麼順利了。

2

老劉和老趙就是這批務工者的代表,他們在深圳見證了城市的發展,也見證了社會前進的過程。

更多的是,他們見證了社會的疏離,正加劇着人與人之間的情感割裂。

從深圳出發到重慶,這一路,他們遇到了很多人。

比如大巴行駛到雲南境内,因為路匪劫道,老趙不得不坦白老劉已經死去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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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趙的真情流露,換來的是劫匪的感動。

可笑的是,全車人因為老趙的行為最終拿回各自被搶的财物之後,沒有任何人感謝老趙,卻因為老趙帶着一具屍體與他們一同乘車,用威逼司機退票的方式,最終逼迫老趙帶着老劉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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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兩個回家的路,從一開始就不太平。

可以說,這部電影以老趙的視角,一路上見證着社會人性的對比。

大巴搶劫事件,是開始。

然後是旅店被偷,遭遇司機欺騙,誤入鄉村黑店,得知工廠老闆給的是假币以及被引入地下獻血場所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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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脫出家族關系的牽絆,人與人之間似乎就少了很多顧忌,虛情假意的表達,成了人們交往的面具。

就像旅店中,一開始還跟老趙在酒桌上和氣碰杯的司機,眼見老趙掏出财務便心生歹意,夜間開始行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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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老趙遇見的皮卡司機,因為車子抛錨,老趙以幫忙推車作為條件置換搭乘順風車,司機滿口答應,卻在車子順利啟動之後,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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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一旦複雜,人性就變得不可捉摸。

老趙遭遇了很多寒心的事,這些都要比自己背着一具屍體來得恐怖。

有的時候,你會發現,屍體遠比活人要誠實。

但是,幸運的是,老趙這一路也遇到了很多真誠的人。

比如旅店裡的失戀男司機,為愛所困,但他卻在老趙求助無門的時候,幫助老趙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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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鄉村的老爺子,因為沒有親人和朋友,隻能在生前花錢雇人來給自己辦一場喪事,讓自己感受一下這種熱鬧。

他得知老趙的事情之後,為他提供了去屍臭的藥,還有拖屍體的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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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山間養蜂的一家子,鎮上開發廊的老鄉,地下獻血場所遇到的中年婦女以及民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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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的割裂,一方面是個體之間的情感疏離,另一方面,也是人性的多元。

老趙每次遇見讓自己寒心的人和事的時候,總會有積極正能量的人出現,為他提供幫助,給予他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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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得上是這部片子最美好的願景,社會無論怎麼發展,人心向善總是亘古不變的真理。

印象最深刻的一場戲:

最後老趙背着老劉行走在重慶的山間馬路上,他向所有路過的車輛招手,遭遇的基本都是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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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諷刺的是,馬路前方塌方,所有車輛都被阻擋,倒是老趙背着老劉一步一步趕了上來。

他背着老劉行走在馬路另一邊,在衆人注視之下,艱難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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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應該就是導演,對人性最委婉的批判了。

文明的發展離不開人性,你即使坐上了現代化的機動車,卻隻有真誠善良才能暢通無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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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一路,一定是最孤獨的。

3

在人性的割裂之外,《落葉歸根》埋了一個最深的話題。

那就是家在哪裡。

老趙在地下獻血場所遇見了一位中年婦女,兩人被拯救之後,在中秋晚會上表演了一個雙簧。

中年婦女是宋丹丹演的,因此,老趙和中年婦女的搭檔,讓人有了一種春晚趙本山小品的感覺。

但是,不知不覺,老趙唱了一首《我想有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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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台下的那些被救助的人,包括宋丹丹飾演的中年婦女都落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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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裡處理的很巧妙。

他們的雙簧原本是在模仿救助中心負責人之前給他們講解政策時的場景,老趙将那段話用雙簧的形式複原之後,原本是笑料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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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又加了一句話:眼看就中秋了,想家嗎?哪個人沒有妻兒老小,問問良心,你們不想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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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段轉折,其實有兩重含義:

第一重,是面對現場被救助的那些人說的。

有太多和老趙、中年婦女一樣的人,為了生活,為了家庭孩子,外出打工流浪。在他們當中,甚至還有跟随父母奔波的未成年孩子。

所以,本質上來說,他們其實都想有個家,但是生活壓力之下,他們不得不面對與家人分離的痛苦。

第二重,其實是對本片之前所有的遭遇一次總結。

現代家庭的關系變遷,已經不僅僅是看得見的家庭實體撕裂,而是家人之間的情感産生裂縫。

就像中年婦女,為了在當地上大學的兒子過上好生活,以撿廢品為生,隔三個月還要來地下獻血場所獻血,因為可以領錢。

她的一生為了孩子無怨無悔,但是兒子上了大學之後,因為嫌棄母親的身份和職業,開始刻意疏遠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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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人口遷徙導緻家族關系瓦解,那思想變化,進一步導緻小家庭内部的情感疏離。

這一點,在老趙終于找到老劉老家時有所感受。

原來老劉家早就因為三峽工程遷到了湖北,但是老劉因為與家裡的關系鬧僵,一直未曾得到消息。

老劉的兒子,在門闆上留下一段話,他說,我們知道錯了,我們請求您的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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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此時的老劉已歸塵土,連家都找不到了。

與老劉處境相似的,是老趙遇見的那個鄉村老人。

那場荒誕不羁的農家奔喪儀式,其實寫盡的,正是農村老人的現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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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兒有女的人,結果跟老劉差不多。而無兒無女的人,跟這位老人差不多。無法想象真正死後的冷清,隻能生前雇人給自己辦一次儀式。

他雖然有一個實體的家,但是心裡的家不知在何處。

4

越看到最後,越覺得有一種無力感。

從深圳到重慶,從城市到農村,從工作的地方到回不去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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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過程,和當年那些義無反顧的奔向城市化進程的勞動人民完全相反。

正是因為有了他們的出走,才有了近40年來,社會翻天覆地的變化。

但是,40年曆史變遷,有很多人再也找不到家的痕迹。不僅僅是曾經那熟悉的磚牆青瓦,小路石階,而是對家的那種最深的情感,已經變得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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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社會還是要前進的不是嗎?

最後,孫海英飾演的民警對老趙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走吧,這到宜昌還有7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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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昌,是老劉的兒子在門闆上留下的地址。

老趙從深圳将老劉背回重慶,以為這就是終點,卻不曾想,這隻是下一個旅程的起點。

-END-

一部電影,一個平行世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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