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成事在人》,是前南非總統納爾遜·羅利赫拉赫拉·曼德拉(Nelson Rolihlahla Mandela)的傳記片,根據約翰·卡林的作品《與敵人戰鬥:納爾遜·曼德拉和一場改變國家的比賽》改編,于2009年上映。

曼德拉1918年出生于南非特蘭斯凱,先後獲南非大學文學士和威特沃特斯蘭德大學律師資格。于1994年至1999年間任南非總統,是首位黑人總統,被尊稱為“南非國父”。在任職總統前,曼德拉是積極的反種族隔離人士,同時也是非洲國民大會的武裝組織“民族之矛”的領袖。當他領導反種族隔離運動時,南非法院以密謀推翻政府等罪名将他定罪。依據判決,曼德拉在牢中服刑了27年。1990年出獄後,轉而支持調解與協商,并在推動多元族群民主的過渡期挺身領導南非。2013年12月5日,曼德拉在約翰内斯堡住所逝世,享年95歲。曼德拉在40年來獲得了超過一百項獎項,其中最顯著的便是1993年的諾貝爾和平獎。2004年,曼德拉被選為最偉大的南非人。

影片《成事在人》,主要講述了曼德拉在1994年成功競選總統一職後,支持南非的一支白人橄榄球隊跳羚隊參加世界杯,最終通過體育競技打破黑人與白人的隔膜,實現全國民族團結的故事。

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人。

曼德拉上台執政以後,注重族群和解。他采取措施安撫白人情緒,以穩定社會經濟。他在政治上組建民族團結政府,大量留用白人官員和技術人員,保護白人的經濟利益。

電影中有個片段,是曼德拉1994年競選總統成功後,上一屆政府系統下的白人職員紛紛收拾辦公行李,準備離開。曼德拉達到辦公室看到這番場景,召集大家表明了他的态度,“如果你們想離開,那是你們的權利,如果你們從心裡覺得你們不能為新政府工作,那麼你們最好離開。但如果你們打包,是因為害怕你們的語言、你們的膚色、或者你們從前為誰工作,會讓你們不再适合這份工作,我在這兒告訴你們,不要有這樣的擔心。過去的就過去了,我們現在要着眼未來,我們需要你們的幫助,我們想要你們的幫助。如果你們願意留下來,你們就幫了自己國家一個大忙。我所要的隻是你們竭盡所能,用心地做好自己的工作,我保證也這樣做。如果我們能做到,我們的國家将成為世界上的一個傑出國家。”

此外,曼德拉還委任了4名白人警察加入他的警衛隊,他的黑人警衛對此非常生氣,沖進曼德拉的辦公室讨要說法,“不久前這幫家夥還想要殺了我們,沒準那4個人就試過,還要成功了。”而曼德拉說,“人們在公共場合看到我時,就能看到我的警衛。你們直接代表着我,彩虹之國就從這開始,和解就從這開始,寬恕就從這開始。寬恕解放靈魂,它能趕走恐懼,這就是為什麼它是強大的武器。”

彩虹之國這個詞,是在1994年南非第一次完全民主選舉後,大主教德斯蒙德·圖圖(Desmond Tutu)創造的一個術語,用來形容後種族隔離時期的南非。

南非原來是一個嚴格實行種族隔離制度的國家,南非白人政權對占人口絕大多數的黑人及其他有色人種實行種族歧視和壓迫。南非的種族隔離制(Apartheid),作為政治術語是從1948 年南非國民黨上台執政後才廣泛流行起來的。但是這一制度的緣起,可以追溯到開普殖民地的建立之初。在種族隔離制度下,黑人和其他有色人種不僅在政治上無權,在經濟上受剝削,而且在日常生活中也受到全面歧視。比如,黑人和白人不能共用一個車廂或一個船艙,甚至飛機的座椅、廁所的手巾都實施種族隔離措施。

上世紀80 年代末90 年代初,南非白人政權在國内人民的長期反抗和國際社會的制裁下,不能像以前那樣繼續實行種族隔離統治,于是進行了若幹的改革。1990 年2 月,時任南非總統雷德裡克·威廉·德克勒克(Frederik Willem De Klerk)宣布,取消對“南非非洲人國民大會”(簡稱“非國大”)等組織的禁令,釋放曼德拉。1994 年4 月,“非國大”在南非首次不分種族的大選中獲勝,曼德拉當選總統,宣告了新南非的誕生。

曼德拉在就職演說中表示:“我們将建設的社會是讓全體南非人,無論是黑人還是白人,都能昂首闊步,心無恐懼,确信自己對于人的尊嚴享有不可剝奪的權利。這是一個在對内和對外方面都謀求和平的彩虹之國。”

彩虹之國,從和解開始。

自橄榄球傳入南非以來,該項運動在南非白人中廣泛開展,橄榄球被南非白人稱為“國球”。對于南非黑人來說,橄榄球是白人專屬運動,是南非種族隔離制度的象征,主要由白人組成的南非橄榄球國家隊跳羚隊也遭到黑人抵制。

影片中,南非全國體育委員會為宣洩對種族隔離制度的不滿,要求對南非國家隊的隊名、隊徽以及隊服予以廢除。曼德拉對此舉動進行了阻攔,他呼籲南非黑人接受由白人組成的“跳羚隊”,把跳羚隊的隊員看成自己人。

曼德拉的總參謀長Brenda勸說他,不要将精力放在橄榄球賽這樣的小事上,南非到處都是問題,房産、糧食、就業、犯罪、貨币問題都亟待解決,不能為了撫慰少數白人而打亂國家大計。

對此,曼德拉卻是深思熟慮的,他回答說“那些少數的白人仍然控制着國家的警力、軍隊和經濟,若失去他們的支持,我們無法解決其他問題。” Brenda繼續追問,“那,這個橄榄球賽,隻是一種政治的考量嗎?”曼德拉說,“這是人性的考量。如果我們把他們珍愛的東西奪走,跳羚隊、他們的國歌……,我們隻會惡化種族之間互相恐懼的惡性循環,我将盡我所能去打破這個循環,否則,它會将我們摧毀。”

勇于寬恕,勇于和解。

旁人眼中,橄榄球賽是無關緊要的小事,而曼德拉清晰地知道他的目标,橄榄球賽是他推動族群和解的一個關鍵載體。南非争取到了1995年橄榄球世界杯的舉辦權,而跳羚隊的表現讓人擔憂。曼德拉希望跳羚隊能代表南非奪冠,他直接約見跳羚隊的隊長Francois,了解他的狀态,讓他重振士氣。

曼德拉問Francois,“你的領導哲學是什麼?如何激勵你的隊伍做到最好?”

Francois答,“以身作則。我總是以身作則。”

“說得對,非常正确。那麼如何激勵他們做到超出自己的預期?我覺得這并非易事。激勵或許有用。當我們無路可走時,如何激勵自己取得偉大的成就?”他對Francois說,“我們需要激勵,為了建設我們的國家,我們必須超越自己原先的期望。”

除了讓跳羚隊加強訓練,曼德拉還讓球隊巡回到南非全國各地的鄉鎮,指導孩子們玩橄榄球。通過這種交流,曼德拉讓這些白人球員看到了南非貧困、落後的一面,也讓黑人孩子建立了對橄榄球和跳羚隊的好感。南非黑人逐漸接受并認可了跳羚隊,跳羚隊的隊員們也更清晰地認識到,自己所代表的南非這個國家,不隻是白人群體,更是一個和解後的新南非。

影片最後,跳羚隊經過艱難的鏖戰,層層突圍,最終在決賽的加時賽中打敗新西蘭隊,奪取世界杯冠軍。媒體在采訪隊長Francois時,說“你們能夠勝利,是因為有六萬三千名在場南非觀衆的熱情支持吧。” “不,”Francois回答說,“我們不是有六萬三千名在場南非觀衆的支持,而是有430萬南非人民的支持。”

頒獎台上,曼德拉對Francois說,“我想為你們對國家所做的一切表示感謝。” Francois答,“總統先生,應該感謝您為國家所做的一切。”

“一個人怎麼能在狹窄的監獄隔間裡度過30年,并且在出獄時原諒那些把您送進去的人?”與曼德拉的交往和交流中,Francois曾感受到了極大的觸動與不解。

我想,在“跳羚隊”獲得冠軍,全場觀衆唱起南非新國歌時,Francois應該理解了曼德拉——因為心懷對國家的大愛,所以選擇了寬恕與和解,帶領國家實現民族團結。

心如暖陽,與人為善。

不光心中有大愛,曼德拉還是一位非常有親和力和人格魅力的領導。他要求警衛在推開人群時保持微笑。

他真誠地關心、關懷、贊美着身邊的人。

他會留意到,助手穿了一件美麗的新衣服,真誠地贊美;

他會耐心地問候身旁的工作人員和他們的家人,感謝工作人員對他的關懷與照顧。

他身邊的白人警衛是這麼說的:“在為上一任總統工作時,我的職責就是讓自己隐形,可這位總統卻不一樣。當得知我喜歡英國太妃糖,他從英國訪問回來時給我帶了些。對他來說,沒有誰是隐形的。”

生命不息,奮鬥不止。

新委任的白人警衛剛上任時,看着曼德拉滿到讓人懷疑人生的行程表,驚訝而又揶揄地問到,“他怎麼能做得了所有這些事呢?他什麼時候休息?”黑人警衛正言厲色地回答,“他說他在監獄休息夠了。”

是的,在羅賓島被囚禁了27年,沒能将曼德拉打倒。出獄後的他,堅定又堅韌地為新南非的發展而奮鬥。

警衛說他像上了發條一樣準時,每天天未亮就起床散步。因為過度勞累暈倒之後,醫生盯矚他要休息靜養,但他不放棄工作行程,仍然出國訪問。

曼德拉說,有時候覺得,可以借由别人的著作激勵自己。

在他被囚的生涯裡,在他想要倒下的時候,《不可征服》(Invictus)這首詩激勵了他。

“不管誰是上帝,我感謝他賜予我不可征服的靈魂。我,是我命運的主宰。我,是我靈魂的統帥。”

最後,讓我們一起來欣賞,維多利亞時期(19世紀)英國詩人威廉·亨利(William Ernest Henley, 1849-1903)的這首名作。



《Invictus》永不屈服_騰訊視頻
Invictus

By WILLIAM ERNEST HENLEY

Out of the night that covers me,

Black as the pit from pole to pole,

I thank whatever gods may be

For my unconquerable soul.

In the fell clutch of circumstance

I have not winced nor cried aloud.

Under the bludgeonings of chance

My head is bloody, but unbowed.

Beyond this place of wrath and tears

Looms but the Horror of the shade,

And yet the menace of the years

Finds and shall find me unafraid.

It matters not how strait the gate,

How charged with punishments the scroll,

I am the master of my fate,

I am the captain of my soul.

參考譯文:

《不可征服》

作者:威廉·埃内斯特·亨利

透過覆蓋我的夜色,

我看見黑暗層層疊疊。

感謝上帝賜予我,

不可征服的靈魂。

就算被地獄緊緊拽住,

我,不會畏懼,也決不叫屈。

遭受命運的重重打擊,

我滿頭鮮血,卻頭顱昂起。

在憤怒和悲傷的天地之外,

聳立的不隻是恐怖的影子,

還有,面對未來的威脅,

你會發現,我無所畏懼。

無論命運之門多麼狹窄,

也無論承受怎樣的懲罰。

我,是我命運的主宰。

我,是我靈魂的統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