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德珩:吳總監,請神容易送神難,我們十分清楚,我等學生在這裡多被拘留一天,對國民就多刺激一天,倘若我等三十二人皆被爾等所殺,可以驚醒全中國四萬萬的人民,我們不走,我們要把你這個牢底坐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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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與五四遊行示威的學生,被警察署拘留,經過蔡元培的多方奔走,政府終于同意釋放他們。沒想到,學生們卻不願意走,學生代表許德珩激憤地說了上面一番話。

這讓我想起了譚嗣同英勇就義前的那句:各國變法,無不從流血而成,今中國未聞有因變法而流血者,此國之所以不昌。有之,請自嗣同始!

五四學生們,和當年的譚嗣同一樣,都抱着一種“以死喚醒民心”的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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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會說,為什麼那個時代的青年,都那麼有理想,有抱負,有愛國心,有責任心?能夠“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能夠“埋骨何須桑梓地,人生無處不青山。 ”

其實,從20世紀初期開始,中國學生就比西方民主國家的學生更具有活躍的政治和社會意識。

一方面,基于當時的社會現實:中國屢次被從前視為蠻夷和低下的外國人打敗,腐敗和分裂的政府,長期的内戰和落後崩潰的經濟等……

另一方面,老師對青年們呢的教導,就是将來你們要成為國家的救星和希望。

所以,無論任何有損國家和文化自尊心的事,都會使中國學生比其他群體更加敏感。

并且,學生們作為能識字的少數人,他們也意識到自己在公共事務上的特殊地位,于是救中國的使命,落在他們肩上也是理所當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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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也樂于參與公共事務和嘗試政治改革,如羅素所說:

他們變成了改革家、革命家,而不是變成犬儒主義者。改革家和革命家的快樂,全靠公共事務的進行。甚至即将被處死刑時,他們還可能比滿意舒适的犬儒主義者,要感到更真實的快樂。

所以,他們能夠在面臨死亡威脅時,依舊“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