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陽》作為李滄東導演的第四部作品,繼續承襲了他關注社會小人物和社會邊緣群體的現實主義風格。但是相比《薄荷糖》與《綠洲》,李滄東顯然開始關注普遍意義上的邊緣人,從而顯示出更具普世意義的内涵。
《密陽》也是非常現實主義的故事,有關希望和信仰,還有個人價值的實現。
從申愛到密陽的動機,一切的緣起來自于亡夫的故鄉,兒子的點滴細節可以知道申愛來到這裡是抱有對未來的憧憬的。但是鄰居的嘲笑和空虛的社交場讓她深感融入的壓力。
虛榮心驅使她以買地為方法獲得融入當地群體的通道。怎料遇到利欲熏心的髒手伸向了自己的孩子。
這時候的她崩塌了,她對金院長的排斥使她放棄了一切援助,孤身一人面對,可惜再回頭已無濟于事。她無望地将希望寄托于信仰,渴求原諒罪犯,但當她發現罪犯也同為基督教徒并平靜地說他已經得到了主的寬恕的時候,申愛第二次崩潰。
從這兩件事看來,申愛本質上是一個很較勁的人,對生活存在一定的偏執,也很自我,這本質上代表了社會邊緣群體的一個普遍性問題,就是博愛與怨恨共存。
一個個體一旦在群體中失去存在感,這種疏離感是會被無限放大的,這種自我意識也會從中激發出來,以至于無法從内心完全接受另一個上帝存在——她認為自己才是自己的上帝。
申愛無法接受自己與世俗的落差,所以她在兩次崩潰後選擇最極端、最自我的方式去複仇(嚴謹來說應該是反抗)這個殘酷的現實,不管是勾引牧師還是割腕自殺。這時候陽光又回到最初她認為的那樣——僅僅隻是陽光而已,生活是無望的,自我是最廉價的。
但盡管如此,申愛不認輸,也不認命。她向牧師家扔石頭、憤怒地離開理發店,照着鏡子,剪下一縷縷頭發,發絲被風卷走,生活依然要繼續……
(Ps:大愛片尾長鏡頭,李滄東的詩性語言就定格在最後一幕——被陽光曬幹一半的泥土,個人認為隐喻淹死的兒子,發絲是身體的延伸,這一鏡頭持續長達四十多秒,李滄東把這四十多秒交給觀衆:“看吧,電影結束了,生活的不幸與苦難依然在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