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問:《法國香頌》是怎麼來的?阿蘭·雷奈:在《吸煙與不吸煙》之後,布魯諾·佩塞裡讓我拍攝一部為大銀幕創作的歌劇。在英國,資助這個項目可能很容易,但我覺得我的語言知識不足以完成這樣的任務。因此,我尋找了另一種解決方案。在改編Alan Ayckbourn的《親密交流》系列戲劇《吸煙與 不吸煙 》的過程中,我與Agnès Jaoui和Jean-Pierre Bacri成為了親密的朋友。我欽佩他們對話的音樂性以及他們在舞台和銀幕上的表演。因此,我問他們是否有興趣寫劇本。他們回答說他們會,他們想既寫又演。這非常适合我。然後,我們花了三到四個下午的時間談論角色、大綱,以及我們想在電影中做什麼或不想做什麼。我們翻遍了我的主題百寶袋。我想我甚至給了“Jaoui Bacris”一個完全離譜的半小時即興創作,有點像自動寫作,我把它錄在了錄音帶上。我們一生中所穿的外表主題與其他元素一起浮出水面,比如導遊和她的來訪以及寄居蟹的心理。然後,由于我非常崇拜英國作家丹尼斯·波特,我向他們展示了他的電視電影摘錄。其中一些角色經常與流行歌曲假唱。漸漸地,電影的輪廓形成了。挑戰如下:考慮到我對波特作品的熱情,如何不複制他的作品?因此,我們決定使用植根于日常氣候的法國歌曲,排除任何幻想的概念。除了兩三首歌曲外,這些歌曲也沒有描述人物的想象世界。 我想起了1947年我在《巴黎1900》擔任助理時妮可·維德雷斯的一個想法。她說,流行歌曲最真實地表達了人類的感情。有時皮亞芙或特雷内的歌聲比細膩、雅緻的小說描述得更為精準。” 我經常注意到流行歌曲伴随着我們日常生活的行為。如果我們表現得很自然,我們會在談話中使用歌詞。提問:你對音樂劇的熱愛是衆所周知的,但在《同一首老歌》中很難找到這種類型的幻覺。阿蘭·雷奈(Alain Resnais):我告誡自己不能走偏。音樂劇幾乎總是包含舞蹈,或者至少是演員的動作和手勢來喚起舞蹈。再一次,我們的目标是更日常的風格。我們希望歌曲在沒有任何警告的情況下進入場景。如果觀衆哪怕隻有一兩次,都能忘記自己在聽一首歌,認為歌詞是對話,那麼我們就會很高興。大師兄:本片香頌歌唱部分其實給我的感覺全部是在說話或者講自己的内心活動,同時雷乃活用了演員的手部動作來達到了音樂劇的效果,再添加了自己的技巧和蒙太奇手法。讓-皮埃爾·巴克裡:這樣的話,歌曲與表現主題就有着直接的聯系,因為歌曲的媒介既普世又模棱兩可。誠然,人們用它來交流和建立聯系,但這也是一種面具,不是一種雄心勃勃的個人交流方式。如果有人感到悲傷,你會說“烏雲都有一線希望”,他就會明白這意味着什麼。而且,與此同時,你并沒有真正展現自己的個性。它們隻是接觸和關系的表象。在電影中,我的角色(尼古拉斯)展示的家庭照片看起來像早餐麥片的廣告,這是一個成功的形象。早餐麥片的廣告是一首攝影歌曲:“我向你展示了某種幸福感,你認為我很幸福。” 大師兄:是的,巴克裡片中的角色在片中給阿澤瑪展示家庭照片,我們卻無法從攝影機鏡頭裡面看到。其根本原因就是他和他的妻子孩子并不和諧,所以雷乃讓觀衆無法看到照片那個虛假的幸福。 Agnès Jaoui:我們還想談談幸福和幸福的困難,幸福意味着什麼。對我來說,人們感到不快樂的原因之一是他們将自己與他人進行比較。我們被年輕、健康的人和幸福家庭的照片轟炸了...我們不斷地将自己與這種幸福的形象進行比較。如果你超過25歲,如果你有點胖,有點瘦,有點高,有點單身,有點沒有孩子,等等……你不僅會感到不快樂,還會感到孤獨、被排斥和不正常。 大師兄:所以夏薇依片中所飾演的兼職導遊的曆史系博士生,她在博士論文通過後,反而找不到快樂了。巴克裡在片中也是找了三位不同的醫生進行身體檢查,他心悸所以甚至懷疑自己得了癌症,和電影1小時後的轉折點(博士生論文答辯後夏薇依暈倒難受)一樣,他們需要的都是調整心态做自己。讓-皮埃爾·巴克裡:在電影中,出場的主題被論文所平衡。這是一段合理的邏輯概念。它已經得出了完整而合乎邏輯的結論。在這種情況下,在公元1000年的帕拉德魯湖上的自由騎士就有了意義。你花了800頁來全面處理這個問題,結果卻陷入了一種厚厚的、堅實的、廣闊的境地——這是讓其他人無聊至極的理想方式。我們需要簡潔明了的标志,比如廣告或這些歌曲,它們隻代表我們認同的東西。他們與每個人交談,提供了一種用三個詞概括的成功秘訣。Agnès Jaoui:與此同時,消費社會,就像流行音樂一樣,令人放心。我們并不是說它不應該存在。 大師兄:所以夏薇依和巴克裡在後面的創作中,其實一直在探讨現存社會的方方面面對人的影響及人處于其中的相關反應。 讓-皮埃爾·巴克裡:一點也不。《廚房浮世繪》、《家庭氣氛》和《法國香頌》中的一個共同主題是,盡管有沖突的危險,甚至是與自己的沖突,以及看到自己真實面貌的風險,但你可以超越這些外表,觸及事物的核心。如果它離那個特定的廣告和歌曲更遠,那就太糟糕了。你發現了自己。這是最重要的。發現自己。 大師兄:大師兄已經通過第三幕長達30分鐘的最後一場室内派對戲中運用了七次水母的疊印總結出來本片的主題:不能再當單細胞動物,我們婦女要當家做主人!Agnès Jaoui:Odile(Sabine Azéma飾)是最頑固地堅持這種需要的角色。她總是站在世界的頂端,不理解别人的痛苦,因為她拒絕接受自己的痛苦。讓-皮埃爾·巴克裡:對她來說,就像對許多人一樣,承認自己的弱點就等于失敗。這是一場失敗。問:在電影中,卡米爾(Agnès Jaoui飾)在一切順利的時候精神崩潰了。她戀愛了,她剛剛獲得博士學位...你認為這種情況經常發生嗎?Jean-Pierre Bacri:當你花了數年時間——就像寫論文的人一樣——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一個特定的目标上時,一旦你達到了這個目标,你就會陷入一種空虛。Agnès Jaoui:你說:“那又怎樣,我獲得了博士學位——或者别的什麼——什麼都沒有改變。我沒有什麼不同,更好,更漂亮,我隻是我自己。我明天可能會死。這一切有什麼用?”一般來說,當你25歲或30歲的時候就會發生這種情況。成為一個成年人,标志着某個夢想的結束,對未來的某種投射,你必須面對現在和今生的荒謬。。。是的。這就是全部。 大師兄:很多沒有興趣愛好的人在目标達成後最終遁入虛無,找不到生活目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