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悄無聲息地開播了,出于對年代創業劇的喜愛,我打開了這部由白鹿、歐豪主演的電視劇。劇中六個家庭三代人的情感糾葛構成了一部微觀史詩,嚴肅的文學融入到煙火人家,從文本到影像的詩意轉換使得運河精神在當代得到了重構。劇中昆曲傳承的争執、鹹魚蒸豆腐的家常菜香,讓徐則臣筆下的運河文明落地為可觸摸的情感實體。導演姚曉峰更以影像重構文學意境,如月光下運河倒影将華子與望和框入同一畫面的鏡頭,用視覺留白替代文字隐喻,讓觀衆在槳聲燈影中聽見自己的青春回聲。
這部劇以京杭大運河為叙事軸線,将這條千年水脈的興衰與角色的命運深度交織,構建了一幅“人河共生”的史詩畫卷。劇中每個角色的成長軌迹都镌刻着運河的烙印,華子從“黑皮鋼牙”蛻變為返鄉建設的創業者,這是運河精神的覺醒。劇中她與謝望和的對話直指本劇本質:“回到花街,不是退路,是血脈裡的召喚”。
導演姚曉峰帶領團隊沿運河采風三個月,在蘇州搭建的“花街小院”以青石闆路、斑駁磚牆等細節精準複刻了90年代運河人家的生活肌理。晨霧中的炊煙與黃昏歸航的貨船,配合膠片質感的暖色調濾鏡,構建出一幅幅流動的運河生活畫卷。制作團隊對于運河元素的運用堪稱極緻,将運河從地理符号升華為文化圖騰,劇中多次出現的船工剪影,是對漕運曆史的緻敬,也隐喻了當代人在時代浪潮中“逆流而上”的堅韌。這種個體與民族命運的互文,揭示了運河、國家、和個體這三者互為載體的關系:國家是文明的容器,運河是中華文明的血管,人作為其中的個體,既是曆史的書寫者也是曆史的創造者,更是文化基因的傳承者。以上種種的年代還原都堪稱近年國産劇标杆。
再回頭看劇中的劇情,劇集通過“花街六戶人家”的微觀視角,勾勒出中國家庭的現實圖景。海闊家離異父母的拉扯,謝老大沉默的父愛,馬思藝家族的隐秘傷痛,這些故事是現實映像在影像中的戲劇沖突。
電視劇對于人與人之間的各種情感刻畫得細膩且真實,前幾集中對主角團的青春記憶的複刻極具代入感,這種激發起觀衆集體懷舊的叙事策略,更能成功地使觀衆沉浸在情節中并引發情感共鳴。而電視劇最不可忽視的就是對于愛情的叙述,華子和望和的感情線是近年來“反工業糖精”範本,終于不再是“竹馬打不過天降”的遺憾叙事,而是從一而終地踐行了“陪伴即告白”的健康愛情觀,從共享冰棍的青梅竹馬到共抗壓力的靈魂伴侶,他們的情感進階始終與運河同頻,他們的感情也在運河的緩緩流淌中愈加深厚。
值得一提的是,近年來經常被談及的女性力量在這部劇中也有所展現,《北上》的女性群像跳出了固化的“大女主”的窠臼。華子的野性與羅之梅的韌性形成鏡像,華子以不在傳統審美體系中的黑皮鋼牙形象打破審美霸權,之梅追尋着自身的價值,将自己的名字寫在這世界的紙張上,而當馬思藝放棄出國留學回來守護非遺戲台時,鏡頭也從刺繡指尖拉升至運河全景,暗示着傳統文化的傳承也正是新時代女性的“漕運”。
讓我們跳出劇集,它想告訴我們的是什麼,當片尾字幕随着運河航拍流淌,運河不僅僅是簡單的一個地理符号,更是每個中國人尋找生命源頭的精神指南。河水永遠向前,但河床始終不變守在那裡,等着所有漂泊的靈魂靠岸。在當今焦慮盛行的社會,我們年輕人不得已面臨各種抉擇,承擔痛苦和壓力,但是太陽照常升起,每個人的心中都會有像運河這樣的精神圖騰照亮自己,摸索着前進,奮勇地向前。幕後團隊對于劇集的極緻追求産出的這一部直達人心的作品值得為人所稱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