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自電影《暗夜心聲》截圖

導演邁克爾曼的名作《盜火線》(1995)在豆瓣被十六萬多觀衆标記過,這部由阿爾帕西諾、羅伯特德尼羅和方基默主演的犯罪片堪稱同類型電影中的教科書之作,羅伯特德尼羅飾演的強盜也被喻為史上最帥劫匪之一,他以超高的智商、幹淨利落的作案手法和沉着冷靜的性格赢得了一衆影迷的心,所以最後當他倒在阿爾帕西諾飾演的警察的槍下時,很多觀衆心碎了,因為羅伯特德尼羅帶着黑色墨鏡、打着領帶、穿着西裝在銀行門口用機關槍掃射的那場戲拍得太帥了,正義和邪惡之分變得不再重要,那些被打成篩子的警車、真實無比的彈孔以及子彈穿透鋼鐵時造成的扭曲多少為觀衆對劫匪産生的移情貢獻了力量。

而在這部電影之前,1978年由烏魯·格羅斯巴德導演的《暗夜心聲》其實可以稱之為《盜火線》的平價版,這兩部電影中關于罪犯形象的塑造、犯罪畫面的處理以及寫實的影像風格具有高度相似性,而這種相似并不是巧合,《暗夜心聲》改編自愛德華·邦克的的小說《沒有野獸如此兇猛》,這本書正是導演邁克爾曼拍攝《盜火線》時塑造羅伯特德尼羅所飾演的劫匪一角的參考。

但可惜《暗夜心身》的觀看人數很少,在豆瓣隻被三百多人标記過,連個劇情簡介都沒有,因為在這部電影裡沒有壯觀的槍戰、沒有令人難以置信的警察逃脫、沒有令人着迷的爆炸和破壞場面、沒有技巧高超或者天賦出衆的罪犯,隻有一個搶劫失敗然後走上逃亡之路再次搶劫再次被抓,就這麼一路沉淪、一路堕落的Loser,是不是像極了每天因為碎銀幾兩将自己獻身于工業機器,直至被完全榨幹的你呢?

《暗夜心聲》中達斯丁霍夫曼飾演的職業罪犯馬克斯獲得假釋後,企圖過上一種正常人的生活,他在找工作的過程中認識了替他介紹工作的職員珍妮,在他以為生活即将步入正軌時,一直都對他不信任的假釋官誤以為他就犯将他再次抓進監獄,但調查後發現他是清白的,出獄後的馬克思開始夥同舊友重操舊業,在一次搶劫珠寶店活動中失利并引起了警察的注意,不得不開啟逃亡之路。

達斯汀霍夫曼飾演的強盜馬克斯身材矮小,甚至有點駝背,穿着樸素,住在每天十美元的破舊旅館裡,洗澡都要去走廊上的公共浴室,他不像羅伯特德尼羅飾演的強盜一樣,穿着剪裁良好的高級西裝、戴着名牌手表,住海景房。他第一次搶完銀行拿到的錢甚至沒法給女友珍妮買一隻手表,大概一千美元,如果說權力是最好的春藥,那貧窮确實能讓人陽痿。

這場搶銀行的戲跟《盜火線》裡搶銀行的戲在鏡頭調度上高度一緻,沒有過多切換鏡頭,沒有為了營造一種緊張氣氛進行快速剪輯,沒有突出混亂場面,更多的是以大全景和少量特寫展現強盜的作案行動,即把錢快速裝進口袋,以及恐吓那些企圖報警的人,在混亂中暗含着一種秩序,那種秩序來源于強盜對于自身生存技能的熟稔。當然,《盜火線》中的名場面其實還是銀行外的槍戰戲。

在《暗夜心聲》中緻力于展現強盜的職業性作案手法以促成電影的寫實風格的,除了第一場搶銀行戲外,還有搶劫珠寶行那場戲,馬克斯拿着錘頭将玻璃櫃台一一敲碎,然後帶着手套将戒指、項鍊這些從玻璃碴中檢出裝進袋子裡的橫移鏡頭,讓觀衆感受到了一種緊迫感和壓力。而在後面警察對馬克斯等人的追捕戲中,馬克斯的同夥被警察一槍斃命,從牆上掉下來的畫面很難不讓人心情沉重,他們如此狼狽的失敗了,一切都順理成章,現實中的你和電影裡的他都沒能打破所置身的現實邏輯,一切都按照最壞的結果發展,所謂一條道走到黑,也是電影名《straight time》的另一個含義。

《盜火線》中羅伯特德尼羅飾演的劫匪與阿爾帕西諾飾演的警察在終極對戰前有一場對話,羅伯特德尼羅說作為一個從事危險行當的人來說,生命中不應該擁有任何你不能在三十秒内抛棄的東西。這句話成了他最後結局的自我預言,他沒能帶上女友遠走高飛,死在了空曠的機場。

而《暗夜心聲》中的馬克斯帶着女友跑路的計劃同樣失敗了,他不得不把珍妮丢在汽車旅館,開始了永無止盡的逃亡,回憶起他與珍妮第一次約會時說過的話,“A lot of guys think this is more frightening, being on the outside. Because out here, it’s what you got in your pocket that matters. And on the inside, it’s only what you are” 許多人認為監獄外面的世界更可怕,因為在外面,你是誰取決于你所擁有的東西。但是在監獄裡,你就是你。

你很難覺得他能過上一種所謂正常的人生,就像你無數次厭惡自身的處境卻又無法逃離的掙紮與困頓,都是西西弗斯罷了。正如IMDbs上的一條評論所言,“當我看過《Straight Time》時,我不會覺得自己在與一些傲慢無悔的黑手黨人或一些臨床上瘋狂的街頭居民打交道,而是體驗到我正在目睹一些極度矛盾的成年人的鬥争,對他們來說,充分的自給自足需要每天有意識的努力,對他們來說,無法無天的行為已經成為強迫性的。”

另外值得一說的是,《暗夜心聲》的攝影師歐文羅茲曼還有《驅魔人》、《法國販毒網》、《電視台風雲》等作品,曾獲奧斯卡終身成就獎;《暗夜心聲》的音樂制作人大衛希爾也是奧斯卡等獎項的常客;電影選角迪安娜克裡滕登曾擔任《星球大戰》、《風月俏佳人》、《金色池塘》等名片的選角工作;邁克爾曼和阿爾文薩金特也是這部電影的編劇之一,其他的美術和剪輯等工作的負責人也都有很多大家熟知的優秀作品,可見本片的成功并不是偶然。更早之前,我看過導演的另一部電影《墜入情網》,由羅伯特德尼羅和梅麗爾斯特裡普主演,一個有關婚外情的故事,跟《廊橋遺夢》挺像的,但是也很冷門,同樣推薦給大家!

本文首發于微信公衆号:貓有很多毛

https://mp.weixin.qq.com/s/sbePIzHsv29mNRR0togg1Q

微信公衆号文章裡有段視頻剪輯可以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