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絮采訪裡,導演說了一句話,我印象特别深刻,他說“你在澳門什麼時候看天,雲都在動”,印象深刻是因為這句話太奇怪,好像我們家的雲不會動一樣(試圖擡頭)。
看了劇才知道,雲是在動,但前提是你一定要花上幾分鐘的時間,擡起頭,盯着它看,它才會動。可實際上,自己已經很久沒有擡頭看過會動的雲了,哪怕隻需要幾分鐘。
從早到晚,也不知道在忙什麼,一天就這樣過去,一年也這樣過去。
一半是海水
就像劇裡的麥又歌,淩晨快六點,月亮都下班了,她還在深圳燈火通明的攝影棚裡忙個不停,沒辦法,遇到了奇葩導演,自己隻能求爺爺告奶奶地在導演、演員、工作人員、上司間流轉協調,左邊是咱王哥,右邊是咱張姐,給這個道歉,給那個鞠躬,上完班,電話打來再接着加班、趕路,行李箱永遠在客廳呆着,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出差的路上。打眼一看光彩照人,隻有自己明白其實滿身疲憊。
什麼是工作?工作就是與各種各樣的奇葩,和花樣百出的突發事件交手。打工本身隻是費力,可奇葩和突發事件消耗的是你的心。
于是編劇送給麥又歌一場奇遇,讓她遇到了澳門,遇到了徐君樂。
與深圳的忙碌、緊張不同,澳門是閑适的,微型經濟再加上澳門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旅遊景點,本地語言又是語調溫柔的粵語,所以養成了澳門人溫和、婉約的性格,街上的人走路都像散步;店鋪要麼晚上六點就關掉,要麼下午五點才開門,大家好像都不着急賺錢的樣子。
從深圳來到澳門,就像是一艘小舟從急流轉到小溪,你不慢下來都不行。 所以導演才說,你在澳門什麼時候看雲,雲都在動。
徐君樂完全就是編劇對澳門的拟人化, 溫暖、陽光、帥氣,永遠急麥又歌之所急,給慌張忙亂、無所适從的麥又歌帶來從容與安逸。麥又歌被賽車比賽堵在路上,徐君樂便帶着摩托車降臨;麥又歌的手機被遊客碰地掉進水裡,徐君樂便出現幫忙撈出來;麥又歌需要地陪,編劇就給徐君樂戴上“澳門小靈通”的帽子,陪麥又歌街頭散步、勘景、吹風、曬太陽、看天上的雲、和澳門專屬的金色海洋;麥又歌需要美食安慰心靈,編劇就幫徐君樂的爸爸開一家地道的澳門風味餐。
就這樣,在閑适的澳門之行與元氣十足的徐君樂的雙重作用下,麥又歌對于生活的态度發生了改變。
有意思的是,對于這樣的内心轉換,編劇并沒有選擇傻傻地讓麥又歌獨處的時候自己問自己,而是為她安排了一場相親。
前來赴約的相親對象,活脫脫性轉版的麥又歌。同樣地被迫相親,同樣都設置了鬧鐘假裝電話以備及時脫身,同樣小的社交圈,同樣的出差心得,同樣想去阿爾泰粉紅色的落日。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看着仿佛複制了自己的人生一樣的相親對象,麥又歌反問道:
你喜歡現在的生活嗎?
就這樣,麥又歌命運的齒輪開始緩慢地轉動, 第一次遇到澳門是驚喜,第二次則是滿懷期待。
一半是火焰
如果說“麥樂組合” 悠閑緩慢地像海水,那陳嘉慧、韓俊豪這一對就是火焰。
火焰雖然比海水更奔放,更熱情,但海水無盡、悠遠漫長,火焰則燃燒有盡、耀眼一瞬,所以為了保持燃燒的狀态,火焰得不停地去舔噬可燃物,擴大自己的領土,直到化為灰燼。
就像陳嘉慧、韓俊豪,他們的生活不是在尋找刺激,就是在尋找刺激的路上,要麼在夜晚無人的公路上,騎着摩托車風馳電掣;要麼在人聲鼎沸的酒吧,把酒言歡,且歌且舞。
表面速度與激情,實則内心惆怅,實際的問題,根本沒有解決。
一個是藝術品策展人,被自己喜愛的藝術家拒絕題案,毫無頭緒。一個是職業賽車手,比賽總是輸給第一名,提到對方的名字,就渾身的心理陰影,但馬上就要開始和對方的比賽。
舉杯澆愁愁更愁。
這樣兩個火焰般的人,最後如何落幕,是燃燒一瞬,分了了事,還是悠遠漫長,扯證成家。讓人期待。
終不似,少年遊
除了海水與火焰的愛情關系外,編劇還在故事中插入了一段非血緣母子的插曲,依然是遇見自己,但不同于“相親對象”的是,這一次是遇見小時候的自己。
在下屬的眼裡,凱西是沒有人情味的,是一個為了自己能夠升職調去總部,而不顧員工生活和家庭,唯業績是圖的冷面女上司,盡管她再努力工作,升職請調依舊沒有通過。
同事不理解,努力沒效果,凱西感到自己好像卡住了。
于是編劇給她安排了照顧弗蘭克的工作。一個十來歲的小大人,一身稚氣,但說起話來卻一幅大人模樣。兩個人的童年非常相似,那就是沒有童年。别人在玩的時候,他們隻能隔着窗子遠遠地看,每天的任務就是練琴,一首曲子重複一百遍、一千遍。
看着和自己小時候一樣辛苦,一樣不開心的弗蘭克,凱西決定改變原定行程,盡自己所能,給弗蘭克一段短暫的,精彩的童年。
這對沒有血緣的母子,讓我想起之前很火的一段配音:
這是我小時候最渴望擁有的,可是……可是我現在長大了。
其實什麼彌補童年缺憾,也就演演電視劇。編劇想說的很簡單,不要再讓家裡的小孩重演自己的童年了。
畢竟,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