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比神女要激進大膽,且流露出左派的意識形态和先進于時代的女性意識。女主韋明拒絕成為婚姻裡的奴隸,甯願出賣身體也不願出賣“靈魂”,這裡既有關于女性自我和自尊的微妙心理,也反映出女性啟蒙運動中新的性觀念和貞操觀。
韋明是一位作家,她的書即将被出版了,主編要求署名時多加女士二字,并且把她的照片刊登在報上,當作吸引讀者的廣告。這裡表明女性和女性的視覺圖像被大衆消費以滿足讀者的窺私欲甚至色情想象。
韋明的悲劇完全折射出男權社會對女性的戕害,她試圖反抗卻無能為力。她卡在理想和現實之間,生存或是毀滅,道德或是堕落。她想憑借自身的才華謀一份職業過獨立自主的生活,現實卻将她的夢想擊得粉碎。面對加害者,她嘶吼道“我要活呀”,那一幕着實震撼心靈。娜拉出走之後怎麼辦一直是個問題。
“新女性”也不完全是個褒義詞,它包含了資本主義和消費主義對女性主體的塑造:時髦的服裝、香煙烈酒、舞會、西化的生活方式,韋明被30年代到上海都市文化符号塑造着,她努力裝成主流所定義的摩登女郎。她有小資産階級軟弱的一面,指望他人缺乏行動、且樂于享受五光十色的物質生活。但她無法走得更遠,成為徹底的革命者。
非常有意思的一點,女主角的設定是一位母親,同時是一位妓女,這個設定也見于《神女》。這個身份混搭體現了男性創作者對女性的矛盾心理,一方面他們無法放棄舊道德中賢妻良母的女性形象,另一方面他們将女性看作性欲望的對象,貪戀摩登女郎誘惑的性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