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這部影片,我真正讀懂她想講點什麼。男凝,好萊塢剝削、名人文化、容貌焦慮、畸形審美……到底是什麼造成了這種局面?為什麼人們互相殘殺,無法寬容、且找尋不到相處之道?
相互殘殺、相互剝削、相互、相互踩踏、相互擠壓、相互鄙夷,誰都瞧不起誰、誰也都不理解誰。這種局面是如何發生的?我們都太封閉了…
更深入一點,她讨論到了現代性的問題…或者說,一部“在當下”指出問題、引人深思且收獲良好反響的作品,都必然涉及到一系列“現代性”的問題。
在這裡我看到的是——男女處境上的不平等,個體自我認同的缺位,人性欲望的作祟,這三大現代性議題。
當然我最感興趣的是人本身的“自我厭惡”問題,這一點尤其在女性身上體現得淋漓盡緻,我也深有同感。
SUE是一位典型“男性凝視”下的産物,有趣的是,這種惡心的視角竟然被女性内化了,我們用男性看待女性的目光來“審視”自己,要面容姣好、豐潤肥臀,男凝也是女凝,反諷意味拉滿。這更加體現當代女性對自我的一種“不确定”——低自我認同、低自尊,她們不能清晰地看見自己,而隻能通過别人的眼睛來一遍遍确認自己。她們的容貌焦慮、身材焦慮都是一種自我泯滅,如果不能達到别人的要求,她們甚至希望自己消失,一場存在主義危機。
女性的“自我厭惡”包含着整個社會對女性的苛責和要求,它崇尚女性成為一種供人玩味的社會景觀,而不是她們自己。 “自我厭惡”油然而生,而不可遏制,她們越發瘋狂,反而鑄成大錯,讓她們本想“讨好”的主體(社會)越發讨厭她們,而自我尊嚴感降到極點。這種局面就是深層“厭女”的體現,反感女性、湮滅女性、最終消滅女性,“反女性”其實是在“反人類”。
我也很喜歡Elisabeth本體不斷分裂的場景,隐喻個體内心的撕裂,分裂出嶄新的完美幼體,也分裂出醜惡得不堪入目的怪物,很巧妙很精準。
雖然電影更多聚焦在“女性”的性别議題上(參考導演後期的采訪),但也引發我個人更多的思考——電影整體還是在聲明一種現存的價值觀排序:權力、金錢、名譽、美貌……這些東西亘古不變,文學和藝術中更是無法避開這些真正的現實問題,歸根結底是人性的欲望也有暗面。虛榮貪婪、自私虛僞,或是樂觀樸素、真誠利他,現代人的物質生活逐漸豐富,精神的田地卻越來越空虛。我們很少看到一些人去純粹地追求精神滿足了,越來越多的人在功利地奔走,也許是生活所迫,也許是人心浮躁……
我們太以結果為導向了、我們太功利了、我們喪失了做人的樂趣、我們已經面目全非。
我不想強調這是什麼父權制度下對女性的剝削,父權制是人類貪嗔癡的惡果,反女性就是在反人類。我們在相互殘殺的曆史泥濘中好久了,也許女性的社會地位會被逐漸提高,但是人類的貪性是永遠不會變的……我該悲觀嗎?我猜也不會。因為人類還是很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