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學老師布置的作業,還可以。在日據時代,賽德克族被迫失去自己的文化信仰,男人須服勞役不得狩獵、女人幫傭不能編織彩衣,見證三十年來的壓迫統治。因一場誤會種下日警和賽德克族的緊張關係,自此族人便活在恐遭日警報複的陰霾中,忍辱負重的莫那魯道在深思後,決心帶領族人循着祖靈訓示,斬殺異族血祭祖靈,将靈魂染上血色,成為真正的賽德克人,帶領族人登上彩虹橋。
這部電影掩藏最深的矛盾是原始宗教文化與現代文明的矛盾。在日本人統治下,賽德克族被禁止“出草”,因為在現代文明看來,殺戮他人是野蠻行徑,而對于賽德克族來說,隻有通過殺戮,臉上才允許刻上圖騰,成為真正的賽德克人。這一宗教行為無疑是與現代文明相背離的,而這一根本矛盾的不斷積壓深化,再加上日本人的壓迫和歧視等各種客觀條件,最終釀成了霧社大屠殺這一慘案。
血祭祖靈是賽德克人的宗教禮儀,通過“出草”這一活動将異族人的頭顱割下獻祭給本族神靈。在世界各民族的宗教曆史上,差不多都出現過人祭現象。據有關文獻記載,我國 春秋時代上有人祭現象,甚至到20世紀中葉,我國雲南的佤族仍保留着獵人頭以祭谷魂的習俗。但這一習俗明顯不符合現代社會,經過現代文明的改造,佤族已經采用割牛頭代替人頭進行獻祭。
在現代社會中,宗教要想獲得長足發展,必須要進行改良,與現代文明相适應。因此,宗教世俗化是宗教在當今社會下持續發展的應中之義。
宗教世俗化,就是非神聖化,它意指一個漫長的社會變化過程。伴随現代化産生,成為現代化的一個有機組成部分。這個過程涉及兩個方面,一是社會的變化,即指人類社會各個領域逐漸擺脫宗教之羁絆,社會種種制度日益理性化,要求人們在從事社會生産和一切社會活動時,在評判各種社會現象時運用的主導思維方式,要遵從現代理性而不是宗教教義。二是宗教本身的變化,即傳統宗教不斷調節自身以适應社會世俗化。
賽德克族人進行血祭祖靈這種宗教行為,在現代文明範疇中可定義為無差别的殘忍屠戮,他們的刀刃指向孩子婦孺,殺死自己的日本同學老師,甚至将屠刀揮向妻子,用異族鮮血浸染的神秘圖騰,用他人頭顱搭建起來的彩虹橋,真的能将我們的靈魂引向祖靈之地嗎?
賽德克族的宗教信仰與現代文明之間有着巨大的鴻溝,需要我們通過世俗化改造使之更适應現代社會發展。莫那魯道在兩種文明中徘徊,最終選擇反抗,血祭祖靈。在文明的屈辱和野蠻的驕傲之間,曆史上的賽德克族已經給了我們答案。重要的是,我們當代社會的宗教應如何繼續發展,該堅守什麼該讓渡什麼,都是值得我們今天審慎思考的重要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