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電車在劄幌的夜色裡搖曳,紅色裙子的女人哭累了,在少年的肩膀上睡着了,織着bonjour的藍色背包還在肩旁。包裡裝着剛剛取回的12年前沖印的照片,上面印着過去的自己站在橋上沖他抛出的花束,在4年零10個月前變成花盆,和消失的愛意一樣在他的腳下裂成碎片。4年前的他仰起頭對她笑了,然後那個笑成為她此生看到的他的最後一個表情。4年後她才懂得為什麼,因為人在不知道應該表達什麼情感的時候,就會笑出來。
所以她去喝了啤酒,往啤酒裡加了鹽,像他在的時候一樣。習慣總是留下來,不管人走沒走。有些事永遠無法放下,不管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已經釋懷。所以她在電車上睡着了,靠在少年的肩膀上。少年遲疑着,最後拿起手機,對着對面的玻璃,拍了一張兩人的合影。照片仿佛被抽幀了一樣模糊得有些迷幻,時間也仿佛被抽幀了一樣被定格在12年後的照片裡。氛圍被溫柔的小提琴撐得好滿,或許女人不應該醒過來。


第二天的香港機場裡,以為遲來的遇見變成登機口的一撇,欣喜若狂的泡泡在下一秒被金發女人無情地戳破。于是黃色高跟鞋倔強又麻木地在扶梯上逆行,但是與這一幕拉開的距離始終且永遠為零。于是又一次與少年擦肩,而少年終于明白,曾經以為自己已經無比了解這個女人,但始終且永遠,二人隻是陌生人。

女人沒有被騙,她隻是談了一場戀愛。Love lies,愛情是存在同時也是謊言。隻要相信,謊言就是真的,愛情就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