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掛中天»是三人關系寫作典型的負面案例。曾美雲與前前男友葆樹,前男友其峰都能建立起有效的人物關系與沖突。

但葆樹與其峰卻建立不起有效的沖突。導緻曾美雲的徘徊非常不可信,三人關系間沒有互相的制衡與穩紮穩打的對手戲。馮紹峰演的其峰在後半段更是直接消失,隻剩胃癌晚期的葆樹不斷用自身的可憐,利用曾美雲的愧疚擰巴扭成一團。

人物過去的遭遇,全用演員口播,觀衆盯着大銀幕看過一場又一場戲,卻沒記得人物過去究竟經曆了什麼,隻記得了“頂罪”,感受到了人物們的“可憐”。

故事裡兩個大動作,一個生硬,一個不合理,掰電梯的動作是故事裡最為幽默的段落,想用此表示人物之間心理的距離,但卻是如此生硬。最後結尾的捅刀動作無法讓人相信,美雲來找葆樹,已經是過了車站安檢,那麼車站這一場景其他人也都過了安檢,怎會出現刀子?這一捅刀的動作是犧牲了合理性,換來的情緒。但合理性一旦失去,觀衆就很難能進到情緒裡頭。

蔡尚君的視聽能力更是“學生作業”,正反打和全景,再來偶有的達内派“手持跟拍”,搭配不合時宜的古典樂。

故事如若不是講三人關系,而是講“一個女人的愧疚”,那麼就是人物的内部困境。但人物的内部困境不是隻靠外在事件簡單羅列就能夠完成的,結尾的堕胎戲我想過無數種可能,而蔡尚君選擇了最為避重就輕的方法,當攝影機不直接逼向美雲,關注着她失去孩子的生理情況,那人物的内部困境也就做不起來。好的案例是«正發生»,實實在在能讓觀衆感受到女人失去腹中之子的痛苦。

辛芷蕾的表演自然無可指摘,會讓人相信曾美雲的存在。可電影是集體的創作,不可隻看到一方面的好而忽略全方位的失衡。

這個故事應該隻講九十到一百分鐘,而非一百三十分鐘。很多營銷号在說蔡尚君“隐去技法”和“一切從簡”,可“極簡的叙事”和“極簡的視聽”是最高精堅的技術,往往說到這個層面的都是伯格曼的晚年作品,蔡尚君達到這個水平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