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的雪似乎比往年來得晚了一些,又到了年尾接近年關的時候。當我們帶着《老炮》的餘熱期待着馮導的新作時,一部《芳華》幾經波折,溫暖了這個冬天裡太多的人。在嚴歌苓的筆下,《芳華》揮灑了一代人的滿腔熱血。而今天,當馮小剛導演把那些青春歲月搬到銀幕上的時候,我們在為那個英雄主義年代裡的流血與犧牲沸騰的同時,更應該讴歌的是戰争洗禮過後兩代人的芳華。“這不是一部流行的電影,是電影百花園裡的清流” 馮小剛導演自己對《芳華》的評價。而隻有你親自看過以後才會明白,這股清流涵蓋了太多人靈魂深處的時代記憶。
集體大食堂裡的香油、醋,長方形的單層鋁制餐盒,活雷鋒的粉筆牆報,被遺忘的手風琴,圓形的綠色大郵筒,清一色的軍裝照,拉風的二誇子……這些70後印象深刻、80後依稀記得,90後道聽途說的物件,沾染了多少人的青春年華,又沾染了多少紅和綠的時代色。
一盤永遠聽不完,永遠聽不厭的磁帶,記錄着古月作曲的《濃情萬縷》,影片在鄧麗君的歌聲中把觀衆帶回到了上個世紀70年代的文工團。主角劉峰放棄進修機會,甘心待在文工團做景片,這樣一個活雷鋒式的人物從出場就成為了品德高尚的代表。以至于大家認為劉峰做好事是理所當然的,而他對正在變化的時代、社會、女兵似乎一點兒察覺有也沒有。當人們嘲弄他親自接回文工團的何小萍時,他自然會以英雄主義保護這個命運坎坷的女孩兒。何小萍自幼喪父,來自農村的她本以為文工團是她命運的轉折點,卻沒料到巨大的孤獨感依然包圍着不合群的她。除了舉着一隻隻能上電池的黃色發光體給繼父寫信之外,劉峰便也自然成為了她心中的“男神”。哪一個女孩不希望遇到一個可以真正為自己遮風避雨頂天立地的人呢?
直到劉峰強擁林丁丁的那天,一切的平靜與美好都被打破,“占盡美德的人,突然告訴你他惦記你好多年了,會讓你感覺驚悚,辜負,惡心,幻滅。”也許90後看到這裡會很費解,為什麼一個擁抱比香蕉夾棗都來的兇猛。這就是那個特殊年代裡的芳華,一個人一旦被扣上了英雄主義的帽子,他的一舉一動必須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去被世人評價。
這一抱讓劉峰受了處分,被發配到了川滇邊境。臨走之前,何小萍抱着劉峰留下的東西大喊要送他。也許“一個始終不被善待的人,最能識别善良,也最能珍惜善良”,直到影片結尾我們才知道,離别那一刻,除了那神聖的軍禮和标準的握手外,何小萍最想和劉峰說的話是:“我想抱抱你”。
新疆的彙演,何小萍的“高燒”被政委識破,哪裡需要到哪裡,一聲命令,她來到了1979年的西南邊境的野戰醫院。從此,盛宴般血色的戰争,将那一代人的芳華連同那泡沫一樣虛幻美好的理想使命直接戳破在觀衆面前。畫面突然驟轉到劉峰所在的戰場,戰友的離去敲打着劉峰的内心,他甚至渴望犧牲,“隻有犧牲了,平凡的生命,才可能被寫成一個英雄故事,他的英雄故事可能會流傳的很廣,很遠,也可能被譜成曲、填上詞,寫成歌,流行到一個女歌手的歌本上,那個叫林丁丁的女歌手……”
戰争終于結束,劉峰沒有犧牲,當然也就沒有那首歌,再次見到的何小萍,已經意識不清晰了。就這樣他們的芳華走到了尾聲,當舞台的集結号再次響起時,何小萍情不自禁的手舞足蹈起來,影片最動人、最溫情的時刻通過何小萍的舞姿淋漓盡緻地展現在觀衆眼前。
文工團解散了,大家要紛紛轉業,才意識到文工團是不能割舍的家,每個人的心都被揉碎了……劉峰也回到了曾經的排練室,練功房早已空無一人,他曾第一眼就看上的林丁丁也已出國發展。
離别時的“待到春風傳佳訊”,等來的是多年後劉峰貧苦的生活困境,好在何小萍意識恢複正常,陪他一起相依為命渡過後半生。遺憾的是他們并沒有結婚,而是把彼此當做親人。這就是那一代人真正的芳華,直到結尾馮導依然用一個看似不完美的結局向我們叙述了他們那一代人的堅守,堅守使命,堅守誓言、堅守道德,重溫了在那個崇尚英雄的時代裡他們最珍貴、最獨特、值得曆史記憶的刻骨銘心的芳華。
我想,我們這一代人是不幸的,我們的芳華裡摻雜了太多的光怪陸離,我們的思想中失去了太多腳踏實地的追求,我們背負了太多物質世界的燈紅酒綠,繁華落盡當我們審視自己的時候,或許我們當中的一些人比何小萍更值得同情;但我們也是幸運的,無論是《老炮》還是《芳華》,在每一個冬天來臨的時候,我們可以放空自己,在全世界忙着收獲的時候,我們可以随着電影的腳步聆聽内心的聲音,尋覓屬于自己的那個切實的坐标,找回迷失的自己。
感謝《芳華》,像一股清流洗滌這一年我們奔走的心,溫暖着我們淡定從容的迎接2025年的到來,不管這一年有多少不如意,要相信最美的你一定會等到那個最好的人和一個最好的結局。就讓銀幕留住那一代人芬芳的年華,也希望在2024就要結束的時候,我們都能被這個時代所善待,不管未來多麼艱辛,至少我們恰青春,正芳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