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部片之前,上了個廁所,偶爾聽到打掃洗手間的「姐姐」說,哇,今日咩日子啊,未見過咁多人wo。那時候總歸有種暗自竊喜——為黃子華、更為許冠文感到由衷地高興和欽佩。
晚飯和龍ec吃了個雲桂香,匆匆吃就,很快就到點了,步入戲院。我是在沙田新城市廣場的movie town看的,晚上大約七點五十五分的場次,沒有好位置挑選,座位滿員,久違的盛況。
太容易便看出到底香港人有多喜歡黃子華和許冠文。也許是生活快讓人窒息,他們的名字就像一股新鮮空氣,所有人都想要一呼到底。面對杜sir彷彿吃了「誠實豆沙包」一樣的直述,似乎香港已經沒有做電影的環境了,而他們依舊在堅持做喜劇——何等的勇氣,何等的堅毅,簡直讓人無法想像。僅為了這腔孤勇,無論如何我都要來支持他們,看看許冠文時隔多年再出演的港產片到底是何成色。
看完正片,沒有所謂「催淚彈」的感受。應該說,這部電影對女性在日常生活的角力展現得很好。角力,互相拉扯,兩種作用力。在《破》中,郭文玥就是其中的代表。
從父女關係的角度上看,郭文玥有天資,從小視自己的父親為偶像。如若不是做喃嘸傳男不傳女,她肯定能很好的繼承父親的衣缽。她有天資,有孝義,但因為女性的身份,被父親說污穢,不乾淨,祖師爺不喜歡。
哥哥做了她從小想做的事。
文玥的工作是救護員,面對病人家屬質疑「姐手姐腳」,即便有同事的辯護,無法救回病人的她,選擇以一種痛苦的方式懲罰自己,藉由肉體的宣洩發出怒憤。回到家中,依舊買回老人的最愛——益記餅家的核桃酥。
家庭裏逐個定時炸彈相繼爆發——哥哥為了兒子能入名校,不顧自己的職業,信了天主教。在老人生病之際,終於選擇自己的家,把老竇的家交給妹妹。於是妹妹隻能單打獨鬥,面對老人的嫌棄,依舊照顧老人。
最讓人共鳴的一句台詞是:「哥不要你了,因為你病了,隻剩下我來照顧你。」真的一下子無法忍住眼淚,瞬間會想起東亞家庭照顧老人的總是女孩的那句老話。
文玥說哥哥很自私。但也很值得推敲——哥哥是否真的自私呢?
無論如何,由始至終貫徹到底的,陳舊的觀念,是活人的地獄與桎梏。
誰人破?道生破。
道生在最後,應該說讓文玥實現了自己小時候的理想,做一次破地獄的儀式。隻是沒想到盛大的儀式,最後卻是為自己的家人進行。道生破的是活人的地獄——意思就是破除一種觀念,超度活人,為活人著想——戲中還提及了一位母親因為捨不得自己死去的兒子,把屍體抽了真空放在義莊,按傳統的說法就是她兒子沒辦法往生——死者是這行的主體對象,但關注活人感受是否就是自私?他提出了這個問題。
行街,破的是活人的地獄。真好。
誰不需要來一場頭腦中的破地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