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非常有趣的細節,「煎餅」在未來叫「熱蛋糕」,十分複古的昭和風名字,短片提到了昭和與平成交際之年的經典電影《危情十日》《風月俏佳人》《末日狂花》,這些與昭和熱蛋糕一起照映出,這部微電影本身是一部返歸經典現代主義的“元電影”。

(因為是影視媒介的自反性作品,所以個人把它歸入到諸如《雨果》《曼克》《好萊塢往事》《巴比倫》這些“關于電影”的電影大類裡了)

六七十年代,影視傳統叙事結構與英雄價值觀被進步思潮打散松動,八十年代新自擡頭後聚焦個人價值,九十年代以後解構主義盛行,在影視層面則表現為“通過懷疑至善價值,消解宏大意義來關注個人自由”的類後現代主義叙事題材的流行。

時至如今,大家解構也解累了,發現越解越無解,越往深看眼睛越蒙塵,解着還心寒。祛魅也祛累了,世界實在是夠惡臭了,我們對大叙事失信,對不公結構無奈,對個體人生無望,很需要建構點什麼。不是說改變世界改造世界這種P話,“建構”是為了自我再魅化,給自己空洞的心找回來那麼一丢丢寄托——作為精神糧食的影視作品恰是承擔着這個任務。當觀衆解構解開的全是荒漠深淵,眼睛蒙塵,内心渾濁,很想重新夯實某種經典的清晰的質樸的價值結構的時候,影視作品再度喚回舊時代的質樸價值,确是為了精神補建 ——并非是要把近些年來紛繁映現的“融化堅固叙事,聚焦個體自由”的後現代主義商業電影給全盤抛棄,恰恰相反。要全數吸納。把電影這位“天然的社會學者”自二戰以來所照見的曆史的人文的時代的議題與命脈沉澱入心,帶着它們去重新錨定回到經典的現代主義與經典的叙事價值當中,成為各個地區影視的“後後現代主義”(或者叫“吸納式現代主義”?基于其“再賦魅”的屬性,我更願稱這種經由各地創作者吸納後現代遺産後對經典現代主義進行溫和重塑的方向為“元現代”)——就像《Last Scene》一樣。用手機來拍電影本身就傳達了一種質樸的價值,再把現實吃吃喝喝旅拍的VLOG風以及超現實的奇幻設定用非常澄澈的方式呈現融了進去。電視劇這個媒介自發展以來一路承載了諸多“摩天輪日落時刻”“海邊的清風拂臉”這般人文安撫,那要如何容忍沒有海玻璃與摩天輪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