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美國人羅伯特 • 弗拉哈迪憑借《北方的納努克》 奠定了紀錄片在世界電影史上的地位開始

在不同的曆史時期,紀錄片這種新的影像形式在客觀反映生活、記錄重大事件、推動社會進步、展現時代風貌等多方面都有着其他藝術形式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該篇文章共計2292字)

而紀錄片的第一生命是真實。所謂真實性即非虛構的,客觀真實是紀錄片創作的基本原則。但此真實并非指絕對的真實,而是指再現的真實,否則每戶人家門前的攝像頭即是最好紀錄片創作者。

其中還值得注意的是,盡管不排除編導拍攝前的策劃、拍攝中的取舍,也允許編導的主觀介入和感情的滲透,但必須以客觀的視點拍攝,客觀地看待生活中的人與事。

紀錄片要達到感動人的境界,就要源于真實的生活,從真實的生活中取材,記錄生活中感動人的故事和細節。下面以《徒手攀岩》為例,對紀錄片的真實性展開探讨與分析。

《徒手攀岩》是由金國威與其妻子聯合執導的紀錄片,于2018年8月31日在美國上映,2019年9月6日中國上映,全球收獲票房近3千萬美元。影片記錄了美國攀岩大師艾利克斯(Alex)無輔助徒手攻克美國約塞米蒂國家公園3000英尺高的酋長岩(El Capitan)的全過程。該片最終斬獲第91屆奧斯卡最佳紀錄片獎。

影片除了介紹徒手攀岩(Free solo)這項極限運動以及展現驚險刺激的攀岩過程外,影片還探讨了一個所有紀錄片創作者都要需思考的問題——如何處理攝像頭的侵入對被攝主體的影響。

這個問題在該紀錄片中被放大。因為徒手攀岩是一項極其危險的運動,攀岩者在無任何保護措施的情況下進行長時間的攀岩活動直至登頂。

以艾利克斯為例,他需要在無繩索等工具的保護下,進行長達3小時56分的徒手攀登酋長岩。在這個過程中隻要有一點風吹、一顆石落、一隻鳥飛等等,都極有可能造成攀登者的重心不穩并釀成慘禍。影片中稱這極限運動是一場争奪金牌的奧運會,特别的是如果你拿不到金牌,你就會死。

以往的紀錄片編導會考慮攝像機的安排對被攝主體表現真實的程度的影響,但在拍攝徒手攀岩中攝像機的侵入很有可能會直接造成人的死亡。

另一方面,紀錄片的拍攝對象艾利克斯作為一名職業攀岩者,他在每一次徒手攀岩前并不會告訴大家自己的行動計劃(其中也有其從小孤僻的性格使然)。一是為減少外界對自己的影響,二是不希望親人朋友為他傷心。

徒手攀岩就是如此,徒手攀岩者每日與死神打交道,大多時候他們的屍體是在墜崖死亡幾天後才被發現的。盡管作為世界公認的攀岩第一人,已經徒手征服了許多岩峰的艾利克斯,他也在紀錄片前期坦白“我死了倒無所謂,因為這是徒手攀岩,我們都會有這麼一天,但死在鏡頭前有點太不講究了”。

導演金國威也在擔心拍攝會不會影響艾利克斯的攀岩過程,比如他原本能做好的動作意外失誤,甚至在攝像頭面前逞能,一切未知的太多太多。如果原本客觀真實的事件在攝像頭的加入下,變得不自然,那記錄的意義是什麼?到底如何解決這一難題呢?

或許以下内容會被讀者認為帶有強烈感情色彩和主觀判斷,但從現實中紀錄片的創作來看,紀錄片團隊會用“拍攝者與被拍攝者之間的情感真實”去突破“拍攝鏡頭的真實”。

我們都知道紀錄片原則之一:拍攝者不能幹擾拍攝對象,需盡量做到冷靜客觀的記錄。

但拍攝紀錄片從來不簡單,尤其是人文類紀錄片。觀衆看到的每一段被攝對象的自然講述,每一段被攝者的真實表現都是其對攝像機後的人的極度信任

而這取決拍攝前期拍攝者與被攝者是否建立了真實的情感。

以2014年社會影響力巨大慰安婦紀錄片《三十二》為例

導演郭柯在2012年就開始住進當地村子,兩年中拍攝團隊不僅走訪老人,還會自費幫助老人改善生活條件

甚至過年過節不回家陪伴在老人身邊

這才使得這道令人不願回憶的傷疤得以揭開,才使得這部無比震撼的紀錄片得以拍攝出來。

紀錄片發展至今早已不是客觀無情地記錄,在拍攝之外往往包含了人文關懷。

《徒手攀岩》也是如此。紀錄片拍攝團隊成員全攀岩愛好者組成,他們各自有着不同程度的攀岩經驗。

這使得紀錄片能在技術手段和人員素質層面能剛好地捕捉每一時刻,提高鏡頭捕捉的真實性。

此外,同為攀岩愛好者更能體會和了解主角艾利克斯的心境。在某些特定的環境之下,紀錄片不是有什麼發生就記錄什麼的記錄者,更多的是考慮一切因素組合的引導者。

如同拍攝者會在運動者要經過的跑道多放置一台相機。隻有了解拍攝對象,才能知道拍什麼,重點拍什麼,知道如何捕捉到真實的鏡頭畫面和人物感受。

導演金國威自己也是一名攀岩愛好者,他與艾利克斯深交多年

紀錄片當中有一段他邀請艾利克斯到自己家裡進行家庭聚會的畫面。

影片還有一有意思的片段,一位攝影師在艾利克斯爬到最難的耐力段時大呼受不了,直接把頭從攝像機屏幕上扭開了許久,他顫抖着嘴唇說“我再也不要接這個活了,我不想盯着他在我的鏡頭前掉下去,而最後我們隻能幫他叫救護車”

這些都體現了拍攝團如同艾利克斯的家人一樣關心他,艾利克斯最終也能無所顧慮的将自己“交”給摯友,在各種攝像機、收音器、航拍下專心地投到攀岩中,最終成功記錄下人類挑戰自然的又一偉大的過程。

優秀的紀錄片在于其真實感人,而這種真實性不隻人與攝像機交互之下的真實,更在于攝像機之外人與人的情感聯系的真實。一邊是敞開心扉的心,一邊是真實對待的心,我想這也是為什麼那麼多影視從業者喜歡紀錄片的原因,這是紀錄片背後最耐人尋味的部分,也是獨屬于紀錄片的魅力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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