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說,化療無非在頭旋處揪下一撮兒甜甜的棉花糖。

姥姥說,早起的蟲兒被鳥吃隻是一句逞嘴的擡杠。

姥姥說,她讨厭打開春節過後堆滿剩菜的冰箱,那種體驗就像男人經曆賢者時間的迷惘。

姥姥的鞋子不合腳,姥姥的紐扣扣不住。

病房外占位的鞋筒排成堵車的狀況卻沒人犯路怒,電視裡模特的台步踏出條筆直的心電圖。

隔代的愛是擦澡,是賣粥,是微風撩撥蚊帳蕩漾的褶皺,是爬樓梯時互相憂心摔個趔趄的攙扶。

姥姥化作一抔肥沃的土,繼續滋養着我心中的石榴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