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是人的時代
人的剩餘價值被剝削,富者愈富,為富不仁,窮者愈窮,毫無人權。電影是假人真劇,不是記錄,卻是再現。
黑白負片的時代,電影沒有顔色,可《武訓傳》卻仍能道盡世間百态。開篇小武訓與天空的交織,人從自己的人生起點走向遠方的天空。這一路上所遭遇的,不僅僅是自己人生的苦難,更是身邊人人生的悲慘。
一個人立下的宏願,不僅僅是自己的悲憤,更是封建社會無數勞苦大衆被壓迫的現實。封建社會的個體可以反抗封建社會整體嗎?作為封建社會的個體,其本身也是構建封建社會的某一分子,沒有經過馬列毛的熏陶,不知道社會必要勞動時間,不知道剩餘價值,不知道人民群衆構成了曆史。就無法覺悟自我的價值。
當階級矛盾爆發時,就隻能演變成農民起義,要不是新的階級産生,一個階級再次壓迫另一個階級,要不就是失敗,徹底的失敗,被冠以造反的罪名。 武訓沒有造反,可卻實現了最有意義的反抗,乞讨要飯,興辦義學,争取受教育權。文字的産生本是幫助人們記錄事情,明确生活狀态。可在階級社會中,尤其是封建社會,文字變成了枷鎖,士大夫用來壓榨農民剩餘價值的工具。 武訓未領取的十九貫錢,被舉人老爺的筆杆領了,如果不是電影可以作為社會主義社會的宣傳工具,揭露了這一曆史的細節,就沒人知道武訓為什麼要興辦義學,人的受教育權有多麼重要。不讀書就會變成“睜眼的瞎子”。 導演孫瑜盡管是民國時期的導演,但也意識到人的反抗,在電影中安排武訓帶領下地獄的群鬼振臂高呼,争取自身的權利。可當鏡頭回到現實,高喊興辦義學的武訓,三年長工的勞苦,狗腿子的毒打,他的精氣神被消磨殆盡,隻能以瘋子的形式來存在在這個世界,開片新社會人對他的崇敬,與結尾武訓趴在地上的特寫。朱大高喊的“”有一天”。這一天不僅是階級壓迫下“早有一天”的報複,而是人可争取自身解放的一天。
現代的攝影機,膠片相機革新成數碼相機,影像有了色彩,本應該賦予電影更多元的表義,可卻越來越言之無物,反倒不如黑白負片的《武訓傳》。渺小個體所遭受的苦難,自我覺醒而立下的宏願。越來越多的商業片,先進的技術反而壓縮了人的含義,人物扁平化。這值得我們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