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念奴嬌,聞登多景樓,文人之論政客也,有是哉!昔者子貢問于孔子曰:“今之從政者何如?”孔子曰:“鬥筲之人,何足算也?”文人亦複如之。若夫孔子,無可無不可,是吾所謂大政治家是也。又有管仲、晏子,不持乎小節,無忘乎生民,是以大濟天下,成夫仁言,佛語雲: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豈不壯哉?王、謝諸公,登高懷遠,尚克守一江南之人,而若凋盡民力,以圖虛浮之一統也乃為大快乎?是故其流涕也,真英雄之謂也,知時與勢,而安衆生,善矣。曹公之覽冀州而平華夏,不亦是類乎?門戶私計,吾以為憾也,政客所操,文士不齒,然則非在乎王導、謝安,其股肱晉,而拯斯人,多矣,後之人或者将承祖德,以為區守,受其榮華,而已忘忠貞,是吾所謂憾也。親民之謂忠,保性之謂貞,何沒沒乎逞欲于人而固謂之為政哉?《書》曰:“克明俊德。”所謂由己而明也。既為己圖,非為衆也,所謂舍本而末逐者哉,從政之人多有于此,可不惜乎?古人有言雲:“君子不黨。”河氏可謂不黨而蒙無妄之災已乎!
蘇格拉底嘗死矣,而哲人恒是,不亦宜乎?
Community,問生民何濟?鵬程萬裡,雀翔楚蒿,以待萬物而無常,各得其志,所謂逍遙遊是也。生生芸芸,因因緣緣,孰知其極?其有正反?龍化為馬,虺化為牙;穆王一去,三年何複;彭祖晚覺,童死夢穴;太伯持瑞,仲子是追,在我而已,不知其他。若夫先覺覺後覺,獨樂樂衆樂,則在人不可常,在己恒歌唱。或登假乎雲天,或獨耨乎桑田,或馳騁而遊獵,或從事而獨賢。人生在世,有解脫相,各随方便,以逞其欲,行亦欲也,止亦欲也,乃從茲心,是為恒德。我們承受集體的暴力,不是已經很久了嗎?在心而已。在心而已。
當亂世時,人相詐僞,固宜乎鉏麑、豫讓之徒,使人慷慨而涕下者也,舍生取義,世多所稱,然而行之者寡,口道仁義,而行谲詭,人乃不能相保,心之離亂,而國雲亡,必有子房之謀,不能全身,豈不可哀耶?
孔子曰:“君子和而不同。”吾猶有望乎斯世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