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是一個永恒的話題。
人們熱衷于談論它,總是對它充滿了向往。
然而,現實中的愛情神話卻一個個破滅,深情人設更是一個個崩塌。
很多人開始質疑,愛情是否真實存在。
今天介紹的這個故事,也許能給你答案。

你或許很難将繪本與一位中國的耄耋老人聯系在一起。
一位從未接受過美術教育的老人,在妻子去世後,用繪本的方式記錄了他們坎坷的一生,以及與妻子白頭偕老的愛情故事。

這部繪本名叫《平如美棠——我倆的故事》,作者是饒平如老先生。很多人是流着淚看完這本書的。

他們的故事象征着這個平凡世界裡難能可貴的深情,令長情者有共鳴,孤寂者得慰藉。
如果你已經讀過這部繪本,那麼一定不要錯過今天介紹的這部影片《相思繪本:我倆的故事》。
如果你沒讀過也不要緊,我來告訴你這個跨越了幾個時代的愛情故事。
相思繪本:我倆的故事
類型:紀錄片
上映日期: 2019-01-25
片長: 50分鐘

饒平如和毛美棠就這個愛情故事中的兩位主角。
2008年3月19日,美棠病逝,為了撫慰喪妻之痛,87歲的饒平如拿起畫筆。
他用最樸實的手法将點滴往事都畫下來,4年時間創作了300多幅作品,
畫稿足足裝了30本畫冊。
他給這些畫冊起了名字——《我倆的故事》,扉頁上是他寫的詞句:
“同生死,共患難,以沫相濡,天若有情天亦老;
三載隔幽冥,絕音問,愁腸寸斷,相思始覺海非深。”

饒平如沒有學過美術,過去隻是喜歡豐子恺和葉淺予的畫,經常臨摹。
妻子去世之後,他每天下午都會畫畫,一幅小畫大概需要兩個小時。

原本,饒平如隻是想把這些畫留給後輩作為紀念。
沒想到孫女将他的畫發到網上之後,立刻引來很多網友的關注和喜歡。
之後,當時的央視主持人柴靜采訪了老人,并在博客上發表了《赤白幹淨的骨頭》,記錄了采訪的片段。
柴靜問:“您已經九十歲了。難道這麼長時間,沒有把這個東西磨平了,磨淡了?”
饒平如答:“磨平?怎麼講能磨平呢?愛這個世界可以是很久的,這個是永遠的事情。”

1922年,饒平如出生在江西南城縣一個名門望族,是名副其實的富家子弟。
祖父饒芝祥是光緒年間進士,曾在家鄉興辦實業,創立厚生種植公司。
1940年,報國心切的他從高中退學,報考了黃埔軍校,曾在常德、衡陽、湘西與日軍在正面戰場作戰。
戰争結束後曾于《大衆醫學》雜志擔任編輯、美編。

而他一生的愛侶毛美棠,是父親摯友的女兒,一位接受新式教育長大的女性。
父親在南城和福建均開有老字号中藥鋪,在漢口還有錢莊,兼做土特産生意,家境富庶。

出人意料的是,這對夫妻還是典型的“包辦婚姻”。
兩人在長輩的安排下見了一面,就算定親了。
在今天看來,算得上是“閃婚”。

而這或許就是緣分,初見美棠的第一面,平如就一見鐘情:“這就是我心目中想要的人”。
回憶起那個畫面,平如記憶猶新:“一眼望去,恰見一位面容姣好、年約二十的小姐在窗前借點天光攬鏡自照,左手則拿了支口紅在專心塗抹——她沒有看到我,我心知是她,這便是我初見美棠之第一印象”。
随後雙方家長見了面,男方拿出一枚戒指交給女方,就這樣閃電訂婚了。

對于和美棠的姻緣,平如曾說:“我很慶幸,因為父母之命,讓我認識了她。如果讓我自由戀愛去人海中找這樣一個人,不一定能找到。”

年輕時的他曾經一腔熱血隻想報效祖國,将生死置之度外。
他說“我不怕死,不懼遠行,也不曾憂慮悠長歲月”。
可認識美棠之後,他的心中從此有了牽絆:“自己的命,輕慢不得,因為命裡從此多了一個人。”

48年,二人成婚。
那段新婚生活在平如的記憶中是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平如和美棠都是愛吃的人。
兩人經常一起尋訪美食,享受着人間煙火的平淡幸福。

美棠也試着下廚,還鬧出過笑話。
她把肉皮當作餡料,結果做的肉圓子“味道不對”,但平如卻吃得津津有味。

美棠喜歡唱歌,經常把報紙卷成話筒唱正流行的歌。
平如就在一旁吹口琴伴奏。

1950年,饒平如應親戚之邀,到上海大德醫院當會計,同時兼在大德出版社當編輯,領雙份工資,每月240元,相當豐厚。
其後,美棠也帶着孩子來滬,跳舞、看電影、畫畫,一家人的生活充實而歡喜。

然而1958年風雲突變,平如被當作“反革命”送到安徽六安汽車配件廠勞教,誰也沒想到這一走就是22年,隻有過年才能回家探親。
這22年中,夫妻倆隻能靠信件交流。
平均每月通信兩封,信中沒有多少浪漫的情話,更多的是柴米油鹽的困難和不變的缺錢。

那個年代,很多人為了免受牽連,都選擇和“反革命”家屬“劃清界限”。
為了不連累美棠,平如主動提出離婚。
美棠卻給他寄了一張全家福的照片,照片後面寫了一行小字:“平如,你看我們不是很好嘛。”

其實美棠一個人在上海撫養5個孩子,生活異常艱難。
為了糊口,她不得不變賣嫁妝。
為了生活,瘦弱的美棠還去上海自然博物館的工地搬水泥,一袋水泥起碼50斤重。
平如為此深感自責,說美棠後來的腎病,多半是扛水泥落下的病根。

1979年11月16日,饒平如終于平反,回到了上海。
但此時他已57歲,美棠也已54歲。
正是“掉頭一去是風吹黑發,回首再來已雪滿白頭”。

兩人最喜歡一起去買菜,然後搬來小闆凳坐在客廳,邊聊家常,邊剝毛豆。
楊绛在《我們仨》中說:我們一生坎坷到暮年才有一個安靜的居處,但是老病相催,已經到了生命的盡頭。
對平如和美棠來說,又何嘗不是如此。

,平如被确診為急性壞死性胰腺炎。
在醫院卧床休養的那段時間,美棠每天早上五點就去排隊買黑魚,回家熬成黑魚湯,下午到醫院給平如送湯。
平如排不出大便,美棠“遂以手指将硬塊一一摳碎”。

平如出院後,美棠又病了。
早年抗水泥落下腎病,後來又得了糖尿病。
美棠每天要做腹膜透析,往返醫院不方便。
平如就買了設備,自己每天在家給美棠做透析,這一做就是四年。

為了照顧妻子,平如每天淩晨 5 點起床,給妻子洗漱、買菜做飯、測血糖、打胰島素、一直忙到晚上。
日日如此,他隻盼望妻子病情穩定一點。

後來,美棠的阿茲海默症的症狀越發明顯,精神逐漸渙散,說話經常前言不搭後語。
一天晚上,美棠突然說想吃杏花樓的馬蹄小蛋糕。
87歲的平如就騎車去買,買回來美棠又說不想吃了。

兒女勸他不要去聽,他說,“可我總不能習慣,她叫我做的事情,我竟然不能依她。”
一次,美棠突然想找一件黑底紅花旗袍,平如便想給她做一件。
果然,還沒等做,美棠早已忘得一幹二淨。

一次,神志不清的美棠突然滿屋找小孫女,指責是平如把孫女藏起來了。
無論怎麼解釋都不聽,看着昔日愛侶變成這樣,平如不禁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美棠偶有清醒的時候,就會拉着平如的手叮囑他:“你不要亂吃東西啊。”
還會對孩子們說:“一定要照顧好你爸爸。”

2008年3月19日,美棠病危,平如急忙趕到醫院見妻子最後一面。
美棠已經昏迷不醒,卻在平如到來後,勉強睜開眼。
她在人群中尋到了平如,流下了一滴眼淚,便永遠合上了眼睛。

美棠去世後,平如吃了半年的抗抑郁藥。
他剪下美棠的一縷頭發随身帶着,美棠的骨灰盒就放在床頭,想等以後安葬在一起。
每當思念美棠了,他就會去上海自然博物館坐一坐,摸一摸台階,“這裡面有美棠出過的一份力”。

90歲的平如還自學了鋼琴,按照教材自學指法。
練習了9個月之後,他已經可以彈奏《送别》、《友誼地久天長》和很多首美棠喜歡的歌曲。

2020年4月4日,清明節,饒平如老先生因病去世。
平如和美棠,在經過12年的分别和思念之後終于團聚了。
很多網友感慨:“你們讓我們又相信愛情了。”


平如和美棠厮守一生,互相支持着走過了人生的風風雨雨,将愛情揉進最樸實的煙火歲月中。
他們的故事再一次向世人證明了,愛情真實存在于這個平凡世界。
如饒平如給青年人的寄語所言:
“人生苦短,青春難再。莫負初衷,相敬相愛。凡事包容,凡事期待。凡事相信,凡事忍耐。白頭到老,幸福愉快。地久天長,真情永在。”

而人的深情,真的可以比海還深。
正映照了木心的那句詩:
“從前的日色變得慢,車、馬、郵件都慢,一生隻夠愛一個人。”

*本文作者:RA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