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影片叙事複雜,在觀影時主動将其歸入超現實主義作品,于是将重心放在對影像的欣賞上,獲得了巨大的愉悅。
膠片的顆粒感、行船時的搖晃融入整體的藍色調,奠定了影片的整體基調。萬壽塔、觀音閣、三峽大壩等景物,讓水利&建築的DNA大動。上海擁擠粗放的港口、江陰新舊城交疊的江岸、銅陵凄美的和悅洲老街、三峽的群山 豐都鬼城和張飛廟,讓人聯想起個人的經曆與體驗。
事實證明這是一種較為解脫的觀影策略。在影評中,我看到了環保、文學史、愛情、親情,每種解讀都有其道理,但又難以完全自洽,可能這正是導演/編劇的用意。
吊詭的是,作為一部2010年代的電影,竟有一種更早年的質感。鏡頭極力避免對現代城市的展示,江陰、鄂州、涪陵等地的遠景雖有所呈現,但近景仍是早年的景觀,且始終流露出對現代化城市建設的批判。
雖然早年我也是這種思想的擁護者,但成為一個規劃人以後,意識到在“思古幽情”之外更廣闊的社會政治經濟背景,每一個決策都盡可能理性。“思古幽情”是一種對現代主義高歌猛進的反思,但正如後現代是對現代的改良而非颠覆,“思古幽情”不應成為現代化建設的攔路虎,而現代化建設中也時刻需要進行反思。
2009年夏天,和父親從宜昌乘坐遊輪溯長江而上往重慶,過三峽大壩,半夜船行至屈子祠碼頭,我在睡意中被人群裹挾下船,表演伊始,演員高唱:“三闾喲 大夫喲 你聽我講。”父親潸然淚下。
2018年冬天,再次來到三峽大壩。登上壩頂,屈子祠在遠方的霧氣中,一片白牆倒映在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