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我而言,這部電影讓我想到了太多。
從小到大的我,面對無上情感,尤其是友情,突然的裂隙時,都顯得無所适從不知所措,因為這個情感在我心中占據的分量實在是太重太重了。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自己認為重要的東西,我就是友情。
小學和朋友吵完架後從來都是主動低頭的那一個,不論自己再怎麼默念:千萬不要主動道歉了,也絲毫不影響還是主動去找玩伴。因為友情給我帶來的創傷不僅是心理,更多是生理上的。我會不自覺的渾身戰栗發抖,不思茶飯,睡眠障礙……而隻要和好的那一刻,我的這些毛病統統都一掃而空了。初中時和朋友鬧矛盾,在家寫着寫着作業眼淚就啪嗒啪嗒落在試卷上,題目毫無頭緒,滿腦子都是對方。并且在發生什麼隔夜的事情時,我第二天總是早于鬧鐘響就起床了,因為腦袋亂亂的,一恢複清醒,就被心上大石占據坐立難安。所以看到那一幕leo醒來,回到現實remy早已不在,痛苦如潮水鋪天蓋地奔湧而來,我也很能感同身受。那個時候我就知道我在這方面無比脆弱。
我在小的時候有一個好朋友,是我爸爸朋友的女兒,我們同校同級,經常一起玩滑闆、堆沙土,和她在一起我很開心。隻是唯一有一點不開心的是她學習很好,并且比我上進,也願意與我的成績相比較并且是在明面上,當時我心裡暗暗有些讨厭,認為她無需這麼自大,因為我的爸爸會拿她與我作對比。六年級時,她的手上長了個包,我一直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後來才知道那已經是惡性腫瘤了。之後我們很長時間都沒有見面,她也不再去學校了,我隻知道她一直在接受治療,還有化療。最後一面見到她時,是小升初考試結束了,爸爸讓我去他們家看看她。站在她家門前時,我心裡很忐忑,門打開了,本來就皮膚白的她經過無數次化療以後顯得更加蒼白,再加上沒有一根頭發的光光的腦袋,我愣住了。她見我發呆,故作很愉悅地說:“醫生說了,我如果再長出來頭發就是自來卷呢!”當時我聽到她說這句話我很開心,之後的很長很長時間,每每想起她說的話,才反應過來都覺得不過是安慰我罷。她的家裡有很多零食玩具,還有當時就買了的iPad,屏幕主機一體機的電腦,我都沒有見過。我說,你爸爸對你可真好。她笑了笑沒說什麼,叫我坐過去玩遊戲。
我特别驚訝,因為我覺得她從來都是不屑于電腦遊戲這類型的女生,但是我很喜歡,我們倆一起玩了會兒雙人小遊戲,她詢問了我一下考試考得怎麼樣。隻是說等到病好了以後,還和我上一個初中。後面還說了什麼,也記得不太清了,都是一些浮于表面的話。
那天以後不到一兩個月,媽媽回來告訴我說,她去世了。我把身上所有的衣服都脫光,隻穿着小内褲吹着空調,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身上都是汗水,結果又感冒了大病一場。那天見面,就是我最後一次見她。我總是會想到她,想起那是我年少離死亡最近的一刻,想起她和我說的那些看似是安慰我的話,想起我們當時對未來的期待,想起她光光的腦袋白白的臉頰。我想如果她還在,會不會依然從小到大和我比試着我讨厭的分數。
昔人已逝,沒有人和我比分數,或者說即使有人,我想起來的也都是她。我看這部電影的時候,又想起了她,看到leo一個人走在田野上時,我無比痛苦,無比。
她永遠停留在了12歲那年,我卻在人世間一步一步慢慢走向流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