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曹保平的好感來自于他擅長拍犯罪和幽微的原生家庭傷痛,上一部涉海就是把兩個元素集合到了一起,後勁大得我現在想起來都很難受。
但這一部,同樣是這兩個元素,我感覺到的是混亂和刻意,感覺他像是拿到了一個命題作文,叫做《複刻以前作品的優點并且放大它,然後拍一部差不多的東西》。
然後他就來了——父女關系改成父子關系,繼續沿襲黑色幽默和社會派犯罪的路數,搞起。
但是這内核完全就不一樣了啊……

父女關系,包括母女關系都可以拍得很癫,甚至很“纏綿”,一個心理不健康的年輕女性本身就有一種又自毀又自憐的陰濕美感。
但是如果換成一個年輕男性,這個設定走得就不太對勁了,就像我一開始就在思考,男主郭麒麟作為一個已經算是不良青年黃毛男的設定了,突然擺出一副失戀的表情,望着天空說“我一直想問,我的爸爸他愛過我嗎”,我真的……
後面半場我都在治愈這一幕……
至少在我的觀察當中,我從未見過任何一個男性,會直白地對自己的父親問出這麼嬌子的問題。
他們可能會問,你認可我嗎,或者你為我驕傲嗎,甚至我超越你了嗎,我打敗你了嗎,我能證明我比你強了嗎,我能證明我是對的你是錯的了嗎,但大概率不會問,你愛過我嗎。
因為男性在家庭裡面要的就不是這個東西,不管是原生家庭還是之後組建的家庭,男性都很少很少很少會直接表達自己需要“愛”,他們隻會通過其他的東西(比如前面提到的認可驕傲超越blabla)來間接地體驗到,類似于“愛”的情感。
(其實我想說,在電影的那個情境下,郭麒麟如果問的是“我的爸爸他是恨我的嗎”,可能都比“愛過我”要合理一些……
這個誤差我感覺不太能用藝術誇張來解釋,因為藝術誇張在我看來是,把人們确确實實想到,但無法說出口的東西表達出來,而不是把人們其實心裡也沒有想到的東西,強行非要用“藝術誇張”的方式表達出來。
舉個例子來說就是,看到娜娜自殘的時候,我是有共鳴的,我不會這麼做,但我的的确确想過類似的事,或者至少在“自毀”這個情緒上,我和娜娜能共通。
但是什麼樣的觀衆會在看到一個男性問出“爸爸愛過我嗎”的時候,産生強烈的情感共鳴……?

至于裡面所有當背景闆的女性角色我就更沒啥可說的了,隻能說曹保平你最好是沒用心塑造,如果你告訴我你用心塑造了女角色是這樣的,我隻會懷疑你當時塑造娜娜和李玩是找槍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