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有劇透傾向,請斟酌閱讀。本文隻是本人一些随想,非專業影評。)

有幸在多倫多電影節觀看了The Fabelman的全球首映。這部斯皮爾伯格的半自傳電影,用獨特的方式解構了斯皮爾伯格本人對電影,藝術,和家庭等議題的看法與感受,讓人回味良多。影片開場, 男主母親一句, 電影就像做夢,你永遠不會忘, 奠定了本片的基調。做夢就自然有美夢,也有噩夢,男主在造夢的過程中,美夢成真,噩夢相随。

電影前半,男主Sammy的童年時期,就如同一個長長的美夢,在母親的啟蒙下,發掘了自己拍攝電影的天賦,也改變了導演本人一生的軌迹。輕松明快的基調在一次野營之後急轉直下。電影畫面從母親一身長裙翩翩起舞,這樣的唯美畫面,瞬間切換到外婆垂死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這種反差,不得不讓人感到壓抑和不安, 預示着男主的生活從這裡進入了下一個階段。宿營期間,男主偶然拍攝到的片段,讓男主第一次意識到,影片不光可以造夢,也會毀滅他的希望。這讓男主深受打擊,甚至想放棄自己的對電影的熱愛,可能這是男主第一次知道電影的力量。

同時,全片的一大看點就是男主父母與他們的朋友Bennie的三角關系。這種中年危機的無力感,在男主充滿希望的青春的反襯下顯得更加令人抑郁。男主全家為了科學家父親的事業,兩次搬遷,男主深愛自己的妻子,愛自己的孩子們,但是他對科學和事業的着迷也埋下了幸福家庭大廈傾塌的隐患,等他意識到時,已經無力挽回。父親的摯友和多年的同事, Bennie, 早已成為了家庭的一份子,被家庭裡的每個成員接納,但是這種邊界感的模糊,終于讓他越了界。個人認為,男主母親, Mitzi,是全片最閃亮的一個角色,甚至超過了男主本身。一個一頭金發的猶太人的形象可能已經暗示了她的“離經叛道”。她不是一個好的主婦,卻用盡全力照顧家人衣食起居。她的夢想本身是成為一個藝術家,一個鋼琴演奏家,可是最終将自己的夢獻祭給了家庭。她有一顆向往自由和刺激的靈魂,可以在龍卷風到來時毫無遲疑,帶着孩子奔向風暴。她嫁給了一個好男人,好丈夫,但是這個好男人,卻并不理解她。内心的空虛,讓Bennie趁虛而入, 直至無法自拔,或許風趣鬼馬Bennie原本就是她的良人。但是她深知作為一個母親的責任,很長一段時間她選擇獨自承受這份痛苦,盡管最後她還是選擇離開,遵循自己的本心,還是不禁令人唏噓。再美好的愛情也總有落幕的一天,相伴一生,也不代表可以相愛一生。選擇重新開始,還是委曲求全?

影片中段,母親多年未見的叔叔以一種戲劇式的方式登場,暗示了這與本片主線故事無關。短暫的出場中,他宛若古希臘神話的先知,衣衫褴褛,瘋人瘋語,他因為年少離家追尋藝術,一直不被家人所接受。他向男主警示,熱愛藝術的人終将遭受痛苦,就像男主的母親,這是他,是男主,也是男主母親的宿命。男主本人,可能是由于過早發現了自己的拍攝天賦,讓他習慣于在生活中做一個旁觀者,他盡量避免沖突,隻有忍無可忍時才會爆發。盡管如此,他也堅持做一個好的講述者,忠于呈現最好的影片。在高中Ditch Day的影片拍攝中,男主如實還原了曾經霸淩過他的校霸的矯健身姿,男主的不計前嫌,讓其無地自容。除了電影,男主在生活中似乎是一個失敗者,不擅長運動或數學,不會和女生搭讪,大二就從大學辍學,但是隻要在拍攝時,他的眼睛就是有光的,他就是閃耀的,我想,有夢的人最美。

最後,大衛林奇的take away送給大家,When horizon is at the top, it’s interesting; when horizon is at the bottom, it’s ininteresting; when horizon is at the middle, it’s fucking boring. 可能,這句話也是導演自己人生态度的寫照,人生需要有up and down, 平淡乏味的人生才最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