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個電視劇,我看完了以後想的是這些人究竟犯了什麼錯,緻使了如此多的悲劇發生,為什麼這些可憐又堅強的人聚在一起,就釀成了整個社會的悲劇呢。
李大芝和李爸李媽是影片中最為悲劇性的人物之一,李爸李媽勤勞本分工作、大芝刻苦努力學習,家庭雖不富裕卻也平靜自得,直到這份平靜被李曉明的槍聲打破。李曉明入獄後,李家人成為過街老鼠,他們不得隐姓埋名,過着暗無天日的逃亡生活。更為痛心的是,直到李曉明被槍決,他們都沒有與他見面,親口去問個為什麼的機會。李家人有錯嗎?
他們沒有。
宋喬安是媒體人也是媽媽,她受到生活的磨難之後把注意力轉移到工作上,獨自消化失去兒子的痛苦,身邊的人并不理解反而對她諸多抱怨,她有錯嗎?
她沒有。
王赦是一位富有理想主義的人權律師,為了幫助真正的弱勢群體,被群衆扣糞被發短信威脅生命,因為他的理想,導緻妻子壓力過大而早産失子、女兒“被精神病劫持”,可是堅持理想有錯嗎?
沒有。
應思聰是一位少年天才導演,在讀書時候便拿過國際大獎,他在接連遭受母親遺棄、事業瓶頸與女友離世的打擊後得了精神分裂症,得病之後他所做的一切也不過是完成夢想,他哪裡錯了?
他沒有。
得不到父母關愛的女兒在早戀中尋找慰藉有錯嗎?整日收到恐吓而祈求丈夫體諒自己的妻子有錯嗎?收到上司命令第一時間抓取新聞完成KPI的記者有錯嗎?希望有精神病家族史的未婚妻做婚前體檢的富二代有錯嗎?同樣痛失愛子又遭遇妻子性情大變而精神出軌的丈夫有錯嗎?
都沒有

他們都是悲劇故事的承受者,單獨來看其中的任何一個人,沒有人會認為他們是壞人甚至所有人都會對他們帶有極其悲憫的同情與深重的喜愛。

導演用短短10集的電視劇為我們揭露了一個冷冰冰的事實,
就是:
我明明期待自己能夠明辨是非、也期待着自己與社會都能朝着更好的方向前進,但是當我置身于此的時候,我沒有辦法擁有上帝視角來考察每個人的處境,更沒有能力得到一個最優解,不犯錯已是萬幸,搞砸其實也在意料之中。
當你站到我的位置時,你不一定會比我做得更好。”
這就是我與[惡]的距離,也是絕大多數人與[惡]的距離——漢娜·阿倫特曾經在《艾克曼在耶路撒冷》中有段對平庸之惡的描述非常觸動我:
惡,不隻屬于極端的極權統治者,很多時候,它還屬于每一個平庸的參與者。
最終會每一場惡都會演變成一場打着“正義”口号的集體狂歡。
我們沒有辦法把自己從集體中抽身出來,變成一個獨立、完整并為自己行為與他人行為負責的個人,我們在混沌中彼此畏懼、互相指責、玷污蹂躏着各自的榮光。
我們殺的人,并不比“李曉明”少,而最後被殺死的是我們自己。
故事最後被害人走出了陰影,思悅收獲了愛情,王赦依舊能夠堅持理想,罪犯的家屬能夠撕掉标簽重新生活,思聰能夠治好精神疾病、理智清醒地追求夢想。導演給我們書寫了一個關于未來的烏托邦,太美好了,美好到足以讓我落淚。
好在導演給了一個溫柔的暗示:
當我們開始真正計算自己與[惡]的距離時,
[善]的距離就近了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