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是我見過最酷也最悲壯的死法,死在半空中。
圖中懸挂在空中的人,名叫托尼(Toni Kurz),下方幾米處就是救援隊。然而這幾米,成了跨不去的巨大溝壑。
作為極限登山愛好者,托尼死在山裡,算是死得其所。他被繩索吊着的在風中搖晃的身影,僅僅是背後悲壯故事的縮影,也就是今天想分享的電影《北壁》。

為了嗜好去死,恐怕沒多少人願意。
但在極限運動群體中,這種人随處可見。他們不是活膩了,而是在極限中探索生命的意義。即便為此付出生命,也是死在生命本身手中。
尤其是極限登山,充滿着随時喪生的刺激冒險。
我特别佩服登山者,因為我也有征服高山的欲望,然而敗給了恐高症和怕冷。這種純粹的勇敢,讓我對影片中的這場攀登興緻大起。

艾格峰北壁,你可能不熟悉,它是阿爾卑斯山脈的一部分,氣候多變,山勢陡峭,常有落石和雪崩。
1938年之前,這裡從未被征服。1936年柏林奧運會前夕,德國政府号召德國登山者去征服艾格峰北壁,為奧運獻禮。作為第一個登頂的人,将被視為英雄。
在國家主義的鼓動下,這一場攀登引來各路好手,也受到了各方廣泛關注,大家都期盼着第一位登頂者的誕生。

托尼和安迪(Andreas Hinterstoisser)作為登山狂熱愛好者,自然将登頂北壁視為極高的榮耀。
他們訓練有素,默契十足,經驗豐富,性格迥異恰也互補。
一開始,托尼和安迪對于是否真的要登北壁還産生了争執。一向自信外放的安迪不懂托尼的顧慮,對他置氣。
安迪:你還要當多久膽小鬼才敢嘗試?我們會成為第一個登頂北壁的人。
托尼:那不是登山的目的。
安迪:那就是。那才是登山的目的,我要向世界證明我的能力,我是誰。
托尼:我沒有必要向任何人證明任何事,我登山隻為我自己。
當安迪決定獨自攀登後,托尼為了夥伴的安危,最終跟着去了。

前半段的平穩,讓各個風光鏡頭顯得特别靜谧。然而一進入登山情節,導演筆鋒一轉,用無數緊張和克制的鏡頭,将北壁高山仰止無情的一面陡然展現給觀衆。
這種節奏的變化,立馬提升了身臨其境之感,呼嘯的暴風和奔騰的雪崩迎面襲來,打在安迪和托尼身上,也打在我的心上。
結果是遺憾的,但兩人殊途同歸的死亡背後,是對死亡截然不同的感受。

安迪想要挑戰死亡,所以他會在托尼規勸時說:你謹慎過頭了,往上爬,那裡是通向柏林的路。他會在二人隻能活一個時,選擇主動去死,他要見識一下死亡到底是什麼。
托尼對死亡有恐懼,所以他在2823米處時,勸說安迪留下繩索,以備在折返時有更多的選擇。他會在安迪主動割斷繩子保他性命時,難過到無以複加。他會在救援隊來臨時,努力地掙紮,最終卻留下一句:我好冷。


安迪向死而生,對自然、命運和死亡發起抗争,追逐生命的終極意義,即便付出生命的代價。
托尼向死求生,在手腳凍裂、體力透支的情況下,掙紮着掙紮着。這是對生命的渴求,也是對死亡的不甘。
他們二人,代表着芸芸衆生對死亡的态度,好奇又畏懼。相互拉鋸之下,挑戰、勇敢、犧牲、不屈,最原始最純粹的人性被皚皚白雪反射,照亮了整個人類曆史。


再來看一眼這孤絕的死亡,這是勇敢者最悲壯的交響樂。

我的公衆号:利物浦西,一起拯救好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