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現在我都還記得當年在大學宿舍的時候，一個室友指着《範府大院》裡面的張敏，對我說“你看這個女的，都一把年紀了還演大家閨秀，裝嫩，真的好惡心！”
我那時未曾反駁，不是羞于開口，而是覺得再多的言辭也無異于對牛談琴。
若是看過曾經的張敏，又怎會說出這樣刻薄的話來。
再後來，看黃佟佟的書《最好的女子》，裡面就有一篇文章寫的是張敏。文章的最後提到近期的張敏坐在一個新戲的發布會後面，沒有任何記者或者鏡頭對準她。當有人提到那不是張敏嗎，旁邊的記者回應道“過氣的人哪有什麼新聞價值”，聲音很大，很明顯她聽到了，臉上卻沒有任何的反應。
應驗了《長門賦》裡的那句詞“但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
縱然韶華老去、榮光褪卻，但誰也不能否定她們每一個人在香港電影那段盛世華章裡扮演了怎樣的風姿卓絕。
借用杜拉斯的一句話：相比你年輕時的面容，我更愛你飽經滄桑的容顔。
我兒時的影像記憶裡都是香港電影與電視劇組成的，在我哥哥的影響下，更是偏愛武俠一類。偏偏那時候的香港電影界是最輝煌最自信的時候，他們給我的武俠世界是那樣的恣意、潇灑、大氣，美得讓人心動。
這樣的情懷，也隻有跟我一樣有着同樣記憶的人才能感受到。不過在豆瓣也總能遇到這樣的一些人，互不相識，但卻可以互相分享那份記憶與感觸。就像隻在豆瓣互動的似水年華、簡咿、白木槿、寒汐、寳丁等等。
我曾經有段時間很反感有些人拿明星二三十年前的照片來找茬，抨擊她們如今皮膚松弛、身材發福、老态橫生。
可是誰都會老的，這世間最敵不過的就是時光。
即便是山盟海誓都可以在朝夕間背棄對方，更何況隻是區區一副皮囊。
我們隻需記得她們曾經在熒幕上告訴我們，美麗是可以千姿百态的，也是可以由内而外的。
和那時候的香港電影一樣，她們身上除了自身的美麗，還有着那個時代的一股大氣與自信。
在我印象中張敏最美的女裝扮相是《絕代雙驕》裡的移花宮宮主，那時候我還不太人的明星，就隻覺得她怎麼那麼美，那樣的氣場那樣的儀态真的是現在很多明星無法比拟的。
她的男裝最好看的莫過于徐克導演的《倚天屠龍記》裡面的趙敏，英氣逼人，但也不乏妩媚。後來每次貼張敏的照片，我第一想到的永遠都是最後她身着男裝在馬上朝張無忌回頭一笑的時候。
這樣的張敏，還能說她不美嗎？
前段時間看到林青霞的一些新聞，整個人比以前圓潤一些了，滿眼都是笑容，看來她退影的生活應該挺安逸閑适的。相比之下，她算是很完滿的一個了。
瓊瑤曾經說林青霞最美好的時光都給了她。的确，看過她的《窗外》，誰會否定那時候的林青霞不是容顔最美的時候。
可是在我的心中，容顔再美終比不上歲月沉澱之後所散發出來的飛揚神采與含蓄内斂。
所以，我更喜歡徐克電影裡的林青霞。
徐克的鬼才、林青霞的雌雄同體、黃沾的樂曲，颠覆了一部《笑傲江湖》。不敢說是林青霞成就了東方不敗，還是東方不敗成就了林青霞，我隻知道從此以後沒有什麼是她駕馭不了的角色。
最愛她的角色是東方不敗，最愛她的電影是《滾滾紅塵》。
想起曾經亦舒也說過李嘉欣“美則美矣，卻沒有靈魂”，但如今再看，還會覺得她沒有靈魂嗎？她可真真算得上是時光的美人，時間磨砺出來的是她如今更加耀眼的光輝。
還有依然風生水起的張曼玉、關之琳、莫文蔚、劉嘉玲、鞏俐，更早之前的鐘楚紅，以及朱茵、藍潔瑛、邱淑貞，甚至是避居它地的王祖賢、去世多年的梅豔芳。。。等等。
每一個名字我都能想起好多好多她們曾經扮演的角色，或者是說她們給我們看到的另一面。
我看黃佟佟的書時，隻因為有人推薦說她寫文懂得慈悲，女人最懂女人，才會更深切明白每一部輝煌史後面還有一點辛酸淚。
看過之後盡管覺得可圈可點，但是多少還是寫的真切，看得抒懷。
寫文貴乎真，這也是我近來看書的些許體會。
2011.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