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巫》是一个有关於边界的故事,更確切的说,是逾犯边界的故事,而作为关键字的边界,也就足以构成马来西亚这块土地的宿命,是纵横三世不断发生的故事。

电影中的眾人不断的在围绕四周的各种边界游移,时而超越、时而固守、时而撩拨之、时而信仰之,而在这种或试探或决绝两面反覆的態度中,不免就会真正触碰到不该触碰的边界——不论是人与人、人与神、人与鬼、人与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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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昌,勤奋的本地人(至少较阿燕本土许多)更懂得与原生的种种神灵打交道,因此他敬拜拿督公。对此,自新山嫁来的阿燕处处表示不理解(这种不理解也是种身分的跨越/反跨越,他固守自己的新知识即是反跨越,以此对旧知识的反动即是跨越)勤於事神的阿昌却疏於事人,冒犯了邻人,以至於被下降头,为降头鬼所尾隨。

阿燕,直到求医无果后,他才真正进入了吉打这个人神妖鬼共处的土地,而后的求神行动,是阿燕个人的跋山涉水,也是一个独具大马风情的招神诊祟仪式——所谓的神鬼事实上都是人,在某种神话意识与对乡土之崇敬两相催化下,神可以为人,人亦可以为神。珂娘即使如此,他与阿燕一样,离乡背井,由不得自己,最后开船出海帮助阿燕,並非作为山神婆婆神格的表现(珂娘人格对神格的犯界),更多对的是对阿燕的共感,与对自己的同情,他希望与自己有类似遭遇的阿燕能够懂得他作为泉州公主,却葬死异乡的苦楚,他口中一句:「我永远著回不去我的老厝」,亦是代所有跨过边界来到马来西亚而回不去的人立言,暗示了某个不能够,也不需要被跨越的边界存在。

《南巫》中呈现了一个逐渐消失的马来西亚,神鬼与香火、象屿山的传说都逐渐的消失,人与其它东西间的区隔逐渐模糊乃至泯灭,而只剩下黄明志我是猪中,不是乡愁、不是神话、不是降头,浅薄西方影业所乐见的边界(这种人与人的边界,甚且不是心之壁),但说到底,这即是不绝如缕的大马宿命,恰如《野猪渡河》日本间谍之女与马华抗日英雄、《猴杯》的兄长与小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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