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着介绍里“29岁换专业学习梦想的小提琴”这句话来的。比起同类题材不算出彩,三十而立遭遇人生危机和现实的矛盾,代表有《四重奏》。逐梦有《交响情人梦》《钢琴之森》《四月…》等等。还有数不胜数的音乐题材的类似《钢琴师》《钢琴教师》等的电影作品。
片名点题,以勃拉姆斯舒曼和克拉拉的关系为引入,本质是包裹古典音乐外壳的爱情剧,多重三角恋设定其实蛮鸡肋,非常的韩国叙事。很多矛盾冲突也很刻意,比如教授与音乐集团的合作伙伴关系,三位教授人格与教育之间的失衡。看的时候也总想吐槽一句音乐系特别古典音乐系的学生真没这么多时间不停偶遇……女主的角色一直在强调努力和天赋的矛盾,但是这片对女主努力本身的着墨似乎也并不深。
真实的情况是,一个想参加柴赛的钢琴家真的要一天练习10小时都不夸张,一个热爱小提琴不惜为此放弃经营这种热门的专业的人就更是要非常非常认真地练习了。
但是剧里,目前截止到12集,逐步弱化了努力的部分,只看见女主向别人坦诚自己的平凡,在自卑的情绪中受困,惋惜地说慨叹着自己的付出,没有了具象化的表现,喟叹就显得有些空洞乏力。真正努力的人其实很少言说自己的努力。就像崔松雅申请大学院钢琴伴奏的对象所说的,在古典音乐的圈子,没有人会在乎你的努力。因为大家都在拼命。况且他们也许比你有天赋的多。剧情推进之后,看到崔松雅断崖式的打击和痛苦,在梦想与天赋之间郁郁不得志,就越好奇,女主到底会如何选择,是放弃?还是继续无谓地坚持着?在自我怀疑和周遭质疑的纠结边缘不停徘徊,还是最终触底反弹,激发出真正的热爱与激情?这是悬念,同样也是决定本剧后期水准走向的一个关键命脉。
“天赋”这个词其实很诡异。是馈赠,同样也是隐形的触动机制。就像一层纸,有一天戳破了,也许就通了。崔松雅缺天赋吗?看到第12集,我怀疑过这个观点。也许崔松雅只是缺少了同龄人所拥有的时间和条件罢了。退一万步,如果崔松雅从最初就坚定地选择了音乐道路,或许她会得到人生中贯之以“天赋”的这种礼物。李情景在大师课上对松雅说,拉的很不错,音色很棒,看得出来很努力,但是给人一种漂着的感觉。这句话的一种解读是:她曲目本身完成度是达到水准的,但是她没能把音乐变成自己的东西。也许崔松雅只是亟待一个契机而已,一个灵感一现的时刻,需要那种捅破窗户纸的“破”的瞬间,她才能够真正领悟音乐,感受音乐,主导音乐。
再回到剧风格本身。多角爱情的叙事和纠缠的人物关系,都只是一个辅助推进,重点其实在于每个角色本身的起承转合。个体的描绘弥补了它啰嗦又没什么巨大戏剧冲突的故事线短板。这剧突出在人物饱满,立意清晰,每个人遭遇的人生苦痛都异常触地和真实。你能够在剧情演进的过程中清晰观察到每一个人利益的出发点,以及这个人行事风格的来龙去脉和前因后果。
这种选择和感情不是绝对化和单一化的,如同个人的立场不会在不同的社群中,自始至终保持一致。剧中的人物都站在自己的视角完成着角色本身的使命,也因而显得更为复杂、难以分析,但是又真实,甚至是合乎情理的存在着,这是获得观众共鸣感的一个重要因素。
再说到故事讲述,总体而言有不同于日本情调的平稳、缓慢及柔和,与典型的治愈温情,比如日系代表海街日记,步履不停,或者四重奏的悬疑及平实所不同。在人际之间复杂的纠葛和矛盾中,逐步完成人物的个性成长,是韩国剧目叙事风格的一部分。
这剧同样如此。
虽然并非依靠强烈戏剧冲突推进剧情,(题外话,这编剧对修罗场的爱好以至于不得不让人一度感叹实在是太过于执着制造巧合了)
但是,在人物日常记录及行事目标的基础上,逐步开展相交的叙事线,再进行铺呈阐述,剧本身算是达到了及格线水平,并且很容易给观者带来平和与缓慢的情感体验。这种温暖与治愈(or治郁)的风格是独立于日系风格的。也带来了一种别样的体验。
还有一个亮点是,片中有些台词,看似波澜不惊却一阵见血、招招致命。崔松雅平和,缓慢的语调说“仔细想想,我何时又从音乐那里得到安慰了呢?”这种诘问是对自己,同样也是对剧中每一个身处自我逆境和矛盾中心的人的质问。朴俊英的原生家庭,为经济和他人演奏的不幸福,崔松雅热情与天赋的痛苦,李情景的嫉妒和天才平庸的不甘心,韩圣浩在现世金钱与阶级中的初心和愿望,尹东允的自我认清。
片中尹东允让我印象比较深的一段话,他对韩圣浩描述着自己放弃学习小提琴的原因。“我只是刚好程度的喜欢着小提琴” 。比起热爱提琴的崔松雅,尹东允更早的意识到了没有执着的自己,就像教授对朴俊英说“没有野心.,什么都做不成” 。尹东允对热爱的剖析,是“很有趣,做得越多,越想最好,想成为最棒的,想做一辈子,心脏砰砰跳。” 这同样是对朴俊英的反映:一个热爱音乐,但是却不是为自己而演奏的人,却因此受到更多伤害的人,预告里朴哭着对妈妈说“弹钢琴并不幸福。” 这种矛盾是个体化的,但同样也是共通的:是音乐与自我的对抗。梦想、天赋、努力就像是古典题材中的交响乐复现乐章,总是重复上演。磨合的过程是漫长,痛苦的,甚至会让观众产生一种对角色的苦恼的埋怨:为什么不能反抗?在这样的讲述中,逐步带入了观者对自身梦想追求的暗示和共鸣。就像看到曾经的自己,观者会为角色抱不平,泄气,埋怨,甚至惋惜。
如果是按照《四重奏》的叙事方式,我想这个故事所有的角色应该最后也不会达成和解,也许崔松雅放弃了音乐,朴俊音不能赢得柴赛,李情景放弃成为教授的目标。
但如果是在勃拉姆斯的叙事结构下,这种本身试图暴露出矛盾的讲述方式,又不断在自我怀疑及他人审视的话语体系中,让角色陷入对自身的纠缠及挣扎。这个时候想起他生中的一句台词,电视剧都是有结局的,一个故事也会有完满,人物总能找到自己的平和。我们都期待崔松雅的逆袭,朴俊英的复出,李请景的放手和和解,韩圣浩的成功。我也稍微有点期待也许终局之后,这些角色会找到出口,找到现实与热爱之间的平衡,从音乐中得到慰藉。
就像崔松雅说“我们需要相信啊,因为我们选择了音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