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为修正主义西部片,shane以其卧虎藏龙般的隐忍与低调屡次试图缓和joe的冲动,反复强调”放低枪支并非怯懦的象征“,或许这也是使得此片相比其它西部片显得节奏缓慢、情绪寡淡的主要原因。但电影质量不高的主要原因,仍要推咎于导演或摄影术的乏力与无趣。

// 与《正午》相同,在经典西部片正邪二元对立的价值范式之上,较为自觉地强调了电影作为文教载体的道德教育属性。暴力与死亡的每一次现身都如同潘多拉魔盒开启或是伊甸园结出新果实,成为远比这场二元对立的赛果更为醒目或刺眼的焦点,引发更值得观众留意的剧情转折——通常呈现为(正派)人物之间的意见不合与情感疏离。第一场餐桌戏将人物分别独自置于镜头中,建立绝缘的关系与错乱的方位;酒馆里的打斗戏又以遥远的目光窥视,即便是特写也只不过放大那些笨拙的动作与累累的伤痕。从这个角度而言,此电影与《正午》同样带有保守而稳妥的道德观,但必须承认这种卑微的道德教化等同于怯懦,难以真正调动观众对于经典西部片之糟粕的反省意识——又或许创作者本身的立场仍然动摇不定。

// 电影赞颂shane吗?这位自我放逐独行侠,以不被赞颂且自知不妥的暴力维持正义,后启一系列蝙蝠侠式的英雄形象写作。毫无疑问,在片中他是谦逊的正义使者,为良民除恶后留下不回头的背影;但同时,在年幼单纯的joey和反对暴力的maria面前,他也是隐秘的罪恶之传教士,无形中教导joey成为下一个罪恶的持枪者。以shane为象征的西部片英雄形象在不安处境中习得的男子气慨与反抗意识(他称使用枪械的技能为一种”不好也不坏“的“应变的技能”),经过迭代的继承后异变为joey言行中源源不断的暴力,这种持枪的惯性同样植入在经典西部片观众的观影思维之中,而这批观众中的部分人在多年以后长大成为了一批混沌失控的反类型西部片的导演(e.g. 昆汀、科恩兄弟)。Joey既是这个故事最激情的旁观者、最聒噪的效仿者,也将成为未被呈现的西部故事的血腥的延续者——他正是观众的某种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