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在15岁的夏天,我认识了一个人,她像一颗流星,短暂出现,照亮了我暗淡的暑假,带我看到了外面不一样的世界,但她也随着夏天一起离开。在我以为自己已经放下,她又重新出现,和我告别。我再也走不出那个夏天。”
这是《小白船》简单的故事,简单到每个人的青春都可能会发生。就是这样一个故事,触动了很多人。在当下电影市场稀缺青春双女主电影的大环境,以及谈及青春和爱极容易变得俗套的刻板印象下,《小白船》给我们带来了什么不一样?

首先是背景环境。不同于以往东北多黑色犯罪电影和南方多潮湿模糊的文艺电影的印象,《小白船》把背景放置在东北的延吉,那里多朝鲜族,说着朝鲜语。刘娴因为母亲援外任务的离开,不得不和父亲同住,她并不会说朝鲜语,也听不懂,这样一个“外来者”的身份,加深了她内心的孤独边缘感。再配上滤镜,将南方的潮湿感带到了东北,独特的梦核美学,让这个夏天更像是一场不愿醒来的梦。

其次是金明美和刘娴之间的反差与共同点。在《小白船》里,不是金明美单方面吸引着刘娴,而是刘娴和金明美的互相吸引,她们是互相改变,互相看见了真实的彼此。
十五岁的刘娴就像一张白纸,又带着淡淡的蓝色。刘娴生活平淡,在家和学校都很边缘,不合群。她脸上还带有青春的稚嫩,利用会让自己过敏的花生试图引起妈妈对自己的关注。她似乎对一切都言听计从,但在合唱团里分发完了女生的戏服,本可以不用参加,她却固执地索要了一件男生的戏服,即使不合身,站在后排的角落会被挡住,她也要参加暑假的合唱比赛。这是我们看见的刘娴的第一次反抗。在听到爸爸欺骗同学,刘娴感到难堪,用沉默对爸爸的自作主张发出反抗。在前期可以看出刘娴的反抗是沉默的或简单的言语,并不激烈。在金明美出现后,刘娴被明美带着看到很多不一样的新事物,打开了刘娴的新世界,是明美给刘娴的这张白纸涂上的色彩,刘娴也变得越来越有主动性。刘娴试图通过自己的方式去帮助明美实现梦想;刘娴会心疼明美被打,担心明美,她帮受伤的明美上药,在修理镜头的时候让明美轻轻靠在自己身上,用自己的手托着明美的手肘,允许明美给自己涂指甲油,这样亲密的接触正是表现出两人之间不断靠近的内心。刘娴身上带有的青春期的纯粹,稚嫩是无数个普普通通的我们都会经历的样子。

而金明美的出现是在刘娴进入照相馆,跟随刘娴的视线看见墙上陈列的许多明美的模特照,尤其是角落的大幅落地照,照片上的明美自信明媚又张扬,是鲜艳的红色,像一颗小太阳闯进了刘娴的生活,刘娴注视明美的时候,大多数是逆光,明美就像一个在光里存在,是耀眼的。看完全片就能看到明美身上的复杂性,她不是在传统印象里那些早熟,早早步入社会,家长不允许去接触的女生。金明美在外人面前的明媚张扬,其实是她对于自己内心脆弱,渴望被人看见和关心的保护壳。父亲的早逝,让她沉默很长一段时间,她没有因此消沉,她是倔强的,想靠自己在社会上立足,无论以什么方式,即使遭受着母亲的不理解和不支持。她内心是孤独的,不敢爱,害怕告别的胆小鬼(非贬义),所以她用这些看起来的自信张扬来武装自己,掩饰自己。

也正是因为刘娴和金明美都内心孤独,缺少来自家人的关心,更是骨子里带着一份倔强,所以当她们相遇之后,她们是能真正看到真实的彼此。刘娴和明美的正式见面是刘娴不喜欢爸爸把同学叫来照相馆而躲进卫生间,把自己埋进水时划开的波纹就像两道眼泪,表现着刘娴的难过;而明美在电话里与外人争执,面对人际关系处理的隐隐失措。那也许是明美不想被外人看见自己的隐藏的一面,但这第一次的见面,她们就互相看到彼此真实的尴尬和难堪,而后在酒吧,在自己家里,明美都把自己的经历告诉和展现给刘娴,她在刘娴面前是可以卸下不必要的伪装,完全做自己。明美想从自己爱的人身上得到肯定和支持,母亲无法给她的,刘娴用自己的方式慢慢给她,她们互相认识彼此的同时认识自己。


最后是两个人之间逐渐亲密的情愫。在全片的背景下,夏天是短暂的,刘娴和金明美在这个短短暑假的相处中,情感发展的速度也很快,从开始的不敢靠近,到两人可以并肩躺在床垫上刘娴张嘴让明美听嘴里跳跳糖的声音;刘娴用镜头的反光偷看明美,再到最后在乎对方,放不下对方,甚至有了无法言说的酸涩的占有欲。刘娴对明美的不辞而别的怨恨,加上青梅竹马的诋毁,刘娴直接大打出手,既是教训也是发泄。明美偷偷离开,不敢当面与刘娴告别,她害怕伤害刘娴,但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比赛结束没看到明美,归还衣服时候的痛哭,妈妈提前回来接走了自己,刘娴意识到夏天结束了,金明美和夏天一起消失了。然而就在刘娴以为金明美不会再回来,自己已经不再想起那个夏天的时候,金明美在冬天回来了。金明美在岸边看着刘娴和同学在打闹,说:“没见过你笑得这么开心。”这又何尝不是金明美的占有欲,刘娴在同学面前表现出从来没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的开心。刘娴也对金明美突然出现,带着怨气,不去理会的时候,明美第一次叫了“臭臭”这个小名,说着要带刘娴去参加婚礼,这份邀请主语不详,故意让刘娴感到诧异和不安,到了现场才发现是明美妈妈的再嫁。这些怎么不算明美对刘娴的试探。



酒席上明美用朝鲜语唱着《小白船》就像是对刘娴的一次道歉,遥远呼应着刘娴用普通话唱的《小白船》,台下宾客纷纷离席,只有刘娴坐在台下听着,她听着在其中只属于她们的回忆。刘娴对明美的离开释然了,也发现自己再也无法走出那个十五岁的夏天了。
在《小白船》里能看到年复一年无聊的夏天,不圆满的原生家庭,处于班级边缘的小透明刘娴,明媚大方但内心渴望爱的金明美等等,这些熟悉的青春电影元素下是又不一样的呈现。让我想到今年获得了柏林金熊奖的《梦》,十几岁的女主关于青春情感的启蒙和摸索,《小白船》也是一样,刘娴和金明美一起探索关于爱,青春和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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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看完认为这部太刻板印象,而我想说,所谓的“刻板印象”不正是因为有大多数这样相似的个体拥有的相似甚至共同的经历,才产生了“刻板印象”吗?刘娴身上是现在十几岁少年青春期的真实写照。作为一部学生毕业作品,配上几乎全女的班底制作,即使严格来说一定还有很多不够完善的地方,但有这样的成绩已经是非常不错的结果,耿子涵也成为平遥电影展第一位获得费穆荣誉最佳导演的女性导演,这更是具有历史性的时刻。在宣发里,也能看到导演耿子涵对于演员周美君和黄子琪关于角色理解的严格要求。《小白船》也算是见证了主创们这几年的青春成长,见证了她们之间深厚的友谊。
“恨和爱,有时候都一样,没区别,都挺难忘的。臭臭,趁着你现在有劲儿,爱谁恨谁,都可以。等你老了,就这么淡了。”青春里的一段经历,永远刻骨铭心或早早云淡风轻,最终都会淡去,幸运的是,我们曾经相遇过,就足够。



本次牛班周限定共有五位牛牛参加,来看看他们的评价吧。
@𝓙𝓸𝓴𝓮𝓻 𝓐𝓲𝓻𝓭.🌈:9分 #7thPYIFF2023 10.15小城之春亚洲首映 10.18加场二刷 2025.7.4全国公映三刷 金明美就像一颗流星,短暂出现却永远照亮了刘娴的世界。 “我依然记得,依然知道她出现的天文特征,是几时几分。”
@沩:6.5分 整体叙事上有些捉襟见肘,刻意堆砌大量空镜和角色的状态来呈现人物心理,但仍有惊喜,利用了各种意象去捕捉情绪,表现青春期的迷茫、朦胧细腻的情感,在特定的环境里已经做到了很好的表达。
@一级特工:7分 有些台词太蹩脚以至于给全场观众都逗笑了,有些情节衔接节奏很赶不知道是不是删减导致的,不过整体还是一部非常有想法的国产电影,用两种语言唱出“小白船”作为情感出口实在很妙啊!
@Fairy:5分 跟女同几乎没有什么大关系,依旧是青春疼痛文学,拍得太糟糕了…看完以后都觉得《想飞的女孩》还不错了,继续加油吧导演…
@鬈大毛毛:6分 欢迎来到GenZ 每个接触亚文化的小女孩都会希望自己是刘娴 有探索没有冲动,不是所有的花苞都能见到花蕾。都什么都经历了,什么都没有留下,每一次我们的关系都会回到起点就像我不记得上一个暑假。#居然有人不满男性角色刻画得太扁平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