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想说,老塔一直传达的价值是,不要试图用语言去表达或诠释,所以决定不写观后感为敬,但是已经吃完饭洗完锅,我的大脑依然没有走出那个漏雨的房间,所以还是决定写。庸人总是试图抓住磷火,虽然那不可能。最终抓住的一定不是真正的磷火,但我也别无他法。

...
摄于爱丁堡,这匹马和《乡愁》里的一模一样

整部电影其实就是老塔的作品汇编,一点创作谈和幕后花絮,一点诗,但观看时会无法抑制地自行补全,人关于塔可夫斯基的电影的记忆比一般电影更不可靠,于是自发的创作在脑海里疯狂地铺陈开来,这是塔可夫斯基的能量。他的作品就像磨刀石提醒着我要变锐利再锐利,足够冷和自持,足够不在乎,但事实上,他的意识又像是最辽阔深沉的爱,在杂树丛生的山谷中像黄昏、像雾气一般降临。

...
????️

塔可夫斯基说,语言无力,符号虚伪。还说,巴赫不是作曲家,托尔斯泰不是小说家,莎士比亚不是戏剧家,他们都是诗人。毫无疑问他自己也是最好的诗人。诗人也是我能做出的最高的赞誉,尽管我也不清楚诗人到底是什么,也许是最接近本质的人,而诗是最接近本质的语言,虽然我也不知道本质是什么,但一定有一个东西存在于此,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有的人有的事离它那么近,有的则那么远。
看着欧洲风情的野花野草地游不禁开始思考自己的意识、所有人的意识来自何处、可不可以摒弃掉。语言是祖先自行选择的歧路。漏水的房间长满青苔,横倒下来的树木成为桥梁,雾气氤氲的原野,是塔可夫斯基的诗,用考究的技术营造出的状似未经过滤的梦境。我看着它们,动弹不得。当我放弃试图用文字捕捉我的所见所想,我就无法存在,因为无从附着,也变得轻盈起来。令人不安的轻盈。
本电影中所有关于创作的理论都听起来很假而空而自相矛盾,令人发笑,庸人之庸一目了然;而所有私人的价值观和方法论都充直达本质,像智慧本身。

...

对老塔的作品自身进行一些语言的使用的尝试就到这里。
很喜欢那间独属于他的林间木屋,“在这里面我知道我可以写书”“它不是我的归属,但我知道它会一直为了我而存在于此”,已经记不得具体的话了,但立刻想到我每次回家都要独自骑车过去呆上一阵的植物园。它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安全,温馨,保有着我的一切舒适,是思想的乐园。

...
一点人迹

Stalker中,“跳蚤”啜泣着说:“你休想夺走属于我的东西。”回顾自己的人生,遗憾地发现我好像没有过这样的体验,一切都是我拱手让人,白白舍弃。我在想我在坚持着的有什么,但想不出来,好像我就是这样一个无核的空壳。虽然目前也很年轻,但总是回溯着更年轻的时候的光景过活,事实上老塔也是我稍微更年轻的时候看的,不知道是在靠着老塔过活还是在靠附丽其上的我更年轻的时光过活。一切都会节外生枝、变形走样、令人失望。我要做那个擎着蜡烛蹚过长长的水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