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兹海默》前后剪辑了十几个版本,由8个半小时版本到5个半小时,再到现在定剪的188分钟,剪辑期间做了很多次煎熬的挣扎和内心的折磨,尤其是今年四月份姥姥突然逝世。姥姥老去的时间点也刚好赶上民俗的特殊节点(逝世的下午刚好赶在阴阳历两个月份的头尾,按照习俗只能是当天深夜、三月初一来临之前下葬),也未能来得及进行三天的守灵就急急忙忙的下葬,享年93岁,姥姥就是这样连离世都不愿意过多麻烦儿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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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冬 姥姥在大舅家居住 母亲看望姥姥

该片则主要以姥姥居住生活在我家的一段时光作为其晚年生活的缩影,展现母女生活相处的日常生活事件来记述老年人晚年真实的生活状态。人一旦上了年纪便很难不会患上老年痴呆(阿尔兹海默症)诸如此类的病症,阿尔兹海默不是一种病,而只是老年人走过人生必经的一部分,而如何在这种状态下度过晚年生活的过程更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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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给姥姥缝制崭新的坐椅垫子

姥姥很多时候会无意识的尿裤子,或者直接在小院中间如厕,她反复好多次回望着脱换下来的衣裤,再一脸愁容的自言自语;每隔几天也会向家里每个人说闹着要回自己的家,可现在哪里还有自己的家呐。本身行动不便,自己不能做饭了,也不能放心让她一个人居住。她是怕给自己的子女添太重的负担,自己会控制自己吃饭的食量,以尽量减少上厕所的频率。姥姥在之前头脑清晰,腿脚都还灵活的时候,就是怕之后帮不上孩子的忙,考虑到很多,便早早手工制作了很多个乘饭菜的篦子,待用的篦子保存了十几年依然崭新如故。

我母亲洗衣服、割韭菜包饺子、修理院内的绿植和蔬菜等,姥姥都愿意呆坐在一旁,静静看着或偷偷一瞥,也不言语,自然而然也会开心地笑出来。姥姥虽然年老,但也特别会心疼人,因为自己的病和失禁的事情心疼自己的女儿,只不过用另一种急着“想回家”、离开女儿的家,这样就用不着管这么多事情,她女儿自然也会轻松些。可就是那种不见就想、见了就疼的情绪也注定无法在其间找到个平衡的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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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与奶奶院内唠家常

2022年的六七月份,竟成了我看护陪伴姥姥度过的最后一个假期。我在记录过程中发现姥姥的病症对她已然没有多少攻击性了,因为我早已分不清姥姥在清醒与糊涂之间的界限,越活越像是一个小孩子那般,伤心、忧愁、欢笑、欣喜,所有的事情都只是一瞬的时光。上一秒可能答应的好好的,一会儿便又失忆般该哭闹的哭闹。为了让姥姥可以在枯燥无趣的日子里能多一些开心欢笑的时刻,让高兴的瞬间在晚年迟缓的记忆里多持续留存一会儿,母亲每天变着花样的给姥姥做好吃的、买好吃的;在姥姥情绪失控时一次次的进行疏导;多跟她聊一些过去时光里有意思的事情。我自己扮鬼脸、做丧尸滑稽走路来逗姥姥一笑,给姥姥驱赶蚊蝇以及每天准备些促食的小零食,督促着姥姥每天在小院里多走动锻炼几圈、拍下来给她看。点滴的瞬间叠加在一起但愿会让失落的情绪少靠近姥姥一步。

姥姥还能拄着拐杖或推着轮椅的时候,母亲因为姥姥吃饱饭后精神头太足、老是叨叨各种折腾而心烦,但到今年姥姥只能躺在炕上被喂食,母亲又希望姥姥能有精神多说说话、多折腾折腾。人总是这样,习惯于后知后觉,只有打破了常规的日常,才会意识到失去后现实的痛苦。逝世前四天(2023年4月15日),我和母亲还去看过姥姥,虽然整个人已动弹不得,无法再用言语传达出有效的信息。但当母亲和我与她打招呼告离开的时候,她握住我和母亲的手掌却是很有力量,紧紧抓着不放。或许姥姥此时的意识是极其清醒的,每见一面便少一面,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多陪着坐一会儿,哪怕什么话都不说。四天后(2023年4月19日),姥姥中午还好好吃着饭,母亲下午再去照顾姥姥,伸展姥姥的腿已经没有疼的感觉,姥姥只是嘴里呼呼喘着大气,没有任何征兆的离开了这个世界,或许也没有留下太多的痛苦与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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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冬 大年初四 姥姥与妈妈过年合影

目前《阿尔兹海默》片源还未公开,应该也很快了;出于自己私心标了个五星,这篇文章也仅作为一次自己怀念姥姥的念想吧。除此之外,自己也非常感谢给予我鼓励与支持的老师和朋友们,在一版又一个版本的过程中耗费个人休息的时间耐心观看,提出了许多许多宝贵的建议,让我再进一步调整完善;以上。

家中院子枝头之上的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