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角色脸谱化矛盾点也蛮刻意的,但是我没办法打低分,就像小红书上个人介绍是“此生不读男作家”的读书博主评论区里一些把《厌女》奉为圣经,读完《基层女性》感觉自己整个人被惊天雷劈醒的小镇女孩儿一样,实践证明,我基本上不能苟同她们的大部分观点,但这并不妨碍我也是女人。

我做过女儿的角色,或许也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做过像小雪一样跟父亲一起吃母亲的女儿,还做过长姐。因为巨大的年龄差距,我对妹妹的情感更像是另一个母亲,有一次我突然意识到为什么自己很抗拒生孩子这件事,原来是因为某种意义上我已经生过了。

因为母亲的婚姻就是李红的复制粘贴款,高考结束后我也跟母亲说了同样的话,她也是同样的回答。甚至在我6岁那年跟母亲一起挨揍以后,她也抱着我回了趟娘家,姥爷坐在沙发上抽着烟,他的回答跟小雪的姥爷如出一辙,姥姥在外屋一边劈柴火烧炕一边揉面,她的眼神直愣愣的,一言不发。

在我成长的过程中母亲对我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女孩一定要有工作,一定要赚钱养自己。毕业后我放弃了新闻理想进入体制内,D比男人可靠多了,我这样想。

但母亲还是使尽浑身解数劝我结婚,仿佛她的烂婚姻在将我交接到男人手上以后就会突然变好,三十年受过的伤一笔勾销。女性的悲剧和苦难真的能像这样接力式地消解吗?有时候我觉得很荒谬。

母亲最近一直跟我抱怨说,姥爷因为姥姥胃病犯了骂她,我感到很可笑,为家庭为三个儿女操劳了一辈子七十多岁因为生病吃药花钱被丈夫痛骂。记得上次回家的时候,姥爷催我解决个人问题,我直接反驳“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问题”,后来母亲悄悄告诉我,她说姥爷跟她说我是个“没本事的女人”,她还偷偷抹过眼泪。我因为母亲受委屈而难过,暗暗下决心今年春节不再给姥爷包红包,但是我知道这只是自己骗自己。

小雪的姥姥习惯了弟弟吃白馒头自己吃窝头,而那馒头必然不会是太姥爷做的,小雪的妈妈因为是长女被迫放弃了读书机会,小雪似乎嫁给了爱情,但那个男人只会笑吟吟的赞美她“女性真伟大”,然后心安理得等着她为了家庭牺牲自己。

差不多三代人的时间过去了,娜拉走了,又不得不回来。我们总觉得女性的地位提高了很多,从小雪家三代女性的生活经历也能看到,似乎意识是在逐渐觉醒着,尊重也在被拿回着,但我们习以为常的生活还在继续着。

这几年,国内女权主义的风刮的又大又猛,我时常感到不适应,其中的原因我自己也说不上来。一方面我为那些利用女权主义赚钱博眼球的行为感到愤怒和无力,因为太多女孩被蒙蔽被利用;另一方面又为到处都是女性主义而感到羞耻,甚至有些反感,我会下意识避开一些市面上特别流行的女性主义的书、电影或是别的什么东西。

可能是害怕被反噬,因为女性意识这个东西,她特别年轻,又特别脆弱,我感觉它很像罪案受害者,“我想要的仅仅是个公道”。几千年来被压迫并且繁衍后代出来继续压迫自己的女性群体,我不知道这个事情如何能解,但我希望未来女性的路能跟男性一样好走。

如果说这个剧到底有什么东西太假了,那只能是,李红的丈夫,他居然不家暴。最后我特别后悔没买票在电影院看,更后悔没机会带母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