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步是溺死。

个人的力量于时代何其微弱,而女性永远是时代的弱者,周身处其中的慌乱和她脸上的表情一样显而易见。

她被扔进去,被规则推着结婚,被丈夫推着还债,被丈夫推着出轨,被局长推着认罪,被律师推着上诉,理所当然,她是受害者。

丈夫、局长、律师,理所当然地全部是男性,因为他们是每个时代的主宰,而在那个时代,女性无法发声。

虽然也有例外,西林大声斥责了无礼的警察,尽管承认他说的「周旋在老男人之间」不假。他着实说了不少,其他人也不逊色,毕竟故事,当然也是男性讲述,那个时代,当然是男人查案,男人翻案,男人帮忙,男人自我声明,男人自我愧疚。

我们看到时代更迭,侵略者投降进入新时代,树起新的典型,我们看到律师从满怀理想到退却,因为对女儿的自责毅然辩护,却被女婿打压。而詹周氏偶尔在回忆里挨打,和邻居偷不知真假的情,她还活着,没有被淹死。

第二步是切开

詹周氏

外貌:眉毛褪成白色,头发乌黑

文化程度:文盲

性格:未知

主要活动:为丈夫打工,被迫做情妇

理想:未知(生孩子*)

西林

外貌:卷发,眼睛,新潮,但在家是短发和男装

隐藏身份:大佬情妇

文化程度:知识分子

性格:泼辣

主要活动:出门交际和大喊,抽烟咖啡写作

和主角的交流:我和前夫离婚后就不抽xx的烟了,你会摆脱的

理想:未知

王许梅

外貌:无

隐藏身份:大佬情妇、狱警姘头

文化程度:无

主要活动:在牢里做大姐头,但毫无来由地对詹周氏很好

和主角的交流:女人有三件法宝,脑子奶子和肚子

理想:在报纸上登“我回来了”

《时时刻刻》里,三位不同时代的女性因为一本书,共同的同志身份,道不明的压抑连结在一起。而这三位,也许她们都做过某人的情妇,也许不是,在故事还未说起的前半部分,镜头扫过每一个在场女性的脸,虽然目光不是x光,每一个人都在周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每一个人都是且仅仅是时代的幽灵。

鲁迅先生说娜拉有两条路,而我不这么认为,我们女性一定会有自己的出路,故事的开头,本作最激进的旗手西林朗声说道。

第三条路在哪里,两小时里并没有人回答,又或者答案已经藏在影像里,总之可以确定的是,对本片的主角詹周氏来说,这条路是杀人,肢解她的丈夫。

所以她是怎么做的?依旧没有答案,黑白的形象反反复复,最后扎下去一刀,全场都释怀地笑了。

我们最终没有看到詹周氏分解尸体,因为死的是她,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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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定周无法生育

与此呼应的剧情有丈夫的数度羞辱,情夫的退缩(此人最终找了普通、丰腴、“好生养”的妻子),狱友的强调(女人的武器是肚子),靠假怀孕逃脱死刑,最终收养了很多孩子。

现实中的詹周氏曾再婚,因为年纪问题未生育。

•赐名

虽然会剪头发,但导演似乎在有意否认周的主观能动性,比如剥夺她的名字,特定让西林给了一个。

现实生活中的詹周氏有自己的名字,原本也不姓周。

•苏青

除了发型,她的作品是广告模特和改编《人偶之家》。

原型为有名的女作家,再不济也是“张爱玲的好友”,作品甚多,大胆写结婚生活,受过丈夫的暴力。

•头发

丈夫曾经剪掉周的头发羞辱,而最终审判时周已经是超短发,加上西林刻意戴假发出门的设定,导演似乎觉得这可以等于一种woke的象征加结论,尽管期间的心理活动只字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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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边的工作人员90%都是女性”

“不要忘了女性可以对男性言语暴力”

“并没有特地在关注少数群体”

我特地去了记者会,想问导演本片男性的位置,真正的主题,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毕竟听起来,夏虫不可以语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