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密对话隐藏的丰富信息,人物幽暗心理被暴露所蕴藉的悚然,中景与远景的切换是滨口龙介在电影中惯用的技巧。他以独特的视角将文本所蕴含的情绪通过视听表达出来,将戏剧中的表演和舞台在现实中重叠,构建独特的视听语言。滨口龙介用大量冗长的对白拉近观众和荧幕之间的距离,使得观众移情于人物身上。本文将用视听语言分析滨口龙介在《驾驶我的车》对现实与戏剧舞台两个时空的处理,将戏剧与电影融合在一起,模糊了电影的边界。

滨口龙介:那些欢乐时光8.9[日] 滨口龙介 [日] 野原位 [日] 高桥知由 / 2023 / 北京联合出版公司一、直视镜头削弱了电影的虚构性

众所周知,禁止直视镜头是好莱坞电影的文法,是确保电影的虚构性的重要法则。在对话场景中,摄影机通常会与180度轴线保持一定的夹角。即便是从正面拍摄人物,也力求人物的视线与镜头错开。但在滨口的电影中,人物正对镜头且 视线与摄影机的正中线几乎重叠的镜头却频繁出现[1]。电影中开场的第一场戏通过景别的切换弱化了人物直视镜头,并且通过对光线的处理使得观众忽视了人物的视线,削弱了人物直视镜头的凝视感,使得在第一场戏充满了戏剧舞台的氛围。

其次,光线是构建人物情绪的关键步骤,从开始背光入画的音和最后两人紧紧相拥,光线也变得软了起来,从开始的冷色调的硬光到暖色调的光源也暗示着两人的关系逐渐升温。

最后,景别的切换淡化了镜头的直视感,并且,随着两人的对白逐渐进行,景别的切换也随着两人讲述的故事给予观众视角上的靠近感,这是导演强调营造生活的氛围,景别的切换使得增强了电影的真实感。

二、“孤立感”来源于景别的切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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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镜头脚本

滨口龙介电影里的大多数角色,都处于某种生命停滞的某种阶段,生活的平庸并没抚平生命中遭遇的创伤引起的痛苦,相反影片事无巨细地展示了这种平庸生活的现代意义。在影片中,我们经常可以看到家福在车中跟别人对话,然后画面切到了远景中,这使得原本其乐融融的画面看起来更显得孤独了,不同于侯孝贤将人物放在远景中对话,滨口龙介运用“车”这一形象的隐喻将人物之间的距离封闭在同一个空间里,之后紧接着的下一个镜头将车置于远景中,这使得距离感更强烈了,于是便产生了“孤立感”。我们通过对白可以遐想车里发生的情况,可却没法接触到车中的人,这种“孤立感”使得影片的基调更为悲伤。

汽车在路上行驶是时间流逝的意象,通过汽车在马路上行驶的运动场面增强了画面的动感,同时在声音与画面相的场景中拉远了观众与人物之间的距离,形成疏离感。滨口龙介将时间的流逝隐藏在镜头中,从而构建自己的镜头美学,使得影片独具特色。

这类景别的切换在电影中可以看到很多次,重复的镜头用不同的场景替换掉,这就是平庸且真实的生活本来的面目。

三、戏剧舞台打破“第四堵墙”

我们知道,戏剧当中有“第四堵墙”的存在,它是虚构的一堵墙,舞台和观众是由于“第四堵墙”的存在不能处于表演和现实的两个时空中。电影中出现两场戏剧《等待戈多》和《万尼亚舅舅》,在电影中,我们可以看到两种表演方式,分别是观众和舞台上演员的表演,两种表演皆处于电影虚构的现实中,滨口龙介用戏剧和现实的生活中串联起来,使得舞台上的表演与现实的观众处于同一时空中,这淡化了电影的边界,使得整部电影更接近于生活。

戏剧舞台的张力与电影镜头构成独特的美学,在虚构的世界里展现现实生活的一面,我们在结尾看到的戏剧是基于观众的焦点来控制的,最后的戏剧是对生活最极致的模仿,也是对家福的自我拯救。